是夜,洛千墨泡在八皇子府的浴池內,微微閉著眼眸,細長卷密的睫毛在臉上投射下一層濃濃的陰影。
燭光昏暗,一閃一爍,一如他並不平靜的心。
他的腦海里,還在回想方清悠的那些話。
他亦想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對方清悠到底是何種感情。
可是越想,他越是不懂。
……
第二天,方清悠去過醫館後,就立刻將自己投入到了繁忙的診治中,試圖用忙碌沖淡內心的受傷。
將到中午的時候,方清悠收到了一張金燦燦的燙金請帖。
請帖是宮裡來人送來的,是秦皇后邀請她參加宮中賞菊宴的請帖。
雖是請帖,卻是根本不是來徵求她的意見,而是知會她必須參加。
看著這華麗的請帖,方清悠卻有些頭疼。
她和這些玩心計、玩弄權術的人,一點都沒有共同語言,她們舉辦一場宴會,就沒想著讓人好好玩一次,不是想算計這個就是想算計哪個。
她怕參加這些宴會,因為實在是太燒腦了。
方清悠抑鬱地將這請帖放到一邊,整理好情緒,然後開始繼續診治病人。
這些煩惱事,還是稍後再想吧。
臨到中午的時候,佘於妍過來了。
方清悠診治完手裡的幾個病人,然後就專心招待她。
「清悠,我聽說昨天秦府的管家來了醫館,是給秦霓虹看臉的,你最後還給他們開了藥方?」
「是呀。」方清悠點了點頭。
佘於妍挑著杏目,一臉不樂意:「清悠呀,秦霓虹將你害得那麼慘,你怎麼還給她治病?」
「對呀。」方清悠再次點頭,可是臉上卻帶著意味深深的笑容。
見此,佘於妍微微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麼,盯著方清悠問道:「清悠,你給秦霓虹開的那方子是不是有問題?」
方清悠並不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至此,佘於妍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笑著用手指戳了戳方清悠:「清悠,你快和我說說,你到底是秦霓虹開的什麼方子?」
方清悠斜著腦袋看了佘於妍一眼,繼而笑著搖頭:「這是病人的,我怎麼能泄露?」
這般模樣,急得佘於妍心痒痒,拉住方清悠的手臂使勁晃悠:「清悠,清悠,好清悠,你快和我說說吧,都快急死我了。」
方清悠隨著佘於妍的晃動,搖晃著身體,嘴角的笑容顯得格外神秘:「於妍,你莫要著急,不出今天,你這個問題就會知道答案了。」
佘於妍半信半疑地望著方清悠,一臉困惑。
方清悠附耳下來,正要和佘於妍稍稍解釋一句,就見一道身影急急地向著這方走了過來。
看到那道身影,方清悠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那道身影身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粗布袍子,蓬頭垢面的,看起來和個落魄乞丐似的。
只是,因為對這身影太過熟悉,無論他裝扮成什麼模樣,方清悠都能一眼認出他來。
是的,這道身影正是逍遙子。
佘於妍看方清悠這般模樣,知道她有話要說,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一句話,卻發覺她的視線正盯著一個方向,便也向著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裝扮成乞丐的逍遙子。
知道醫館裡經常進行義診,那些義診的病人不乏些乞丐之類,所以佘於妍對在醫館見到乞丐並不覺得奇怪。
是以,佘於妍便對著逍遙子道:「這位大爺,你怎麼跑來後院了?你要看病的話,在醫館大廳等著便可。」
佘於妍話音才落,逍遙子忽然就抹起眼淚來。
逍遙子身上背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小背包,看起來癟癟的,明顯是沒討到多少東西。
此刻他一哭,再襯著這一身乞丐裝扮,看起來可憐極了。
「大爺,你這是怎麼了?」佘於妍心軟,逍遙子這麼一哭就難免心生憐憫,不禁問道。
逍遙子卻只是一個勁地抹眼淚,一個字都不說。
見此,佘於妍更是急了:「大爺,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吧。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