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余宣政風流。
綠窗朱戶,十里爛銀鉤。
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
長驅入,歌台舞榭,風卷落花愁。
清平三百載,典章文物,掃地俱休。
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
破鑑徐郎何在?空惆悵,相見無由。
從今後,夢魂千里,夜夜岳陽樓。
這首《滿庭芳》,乃南宋末年,一位無名女子所作的絕命詞。當時,蒙元鐵騎馳騁中原,兵荒馬亂中,她和夫君離散,被擄至蒙軍之中,蒙軍將領準備施暴時,她從容不迫地說:「妾祭先夫,然後君婦不遲也。」,蒙軍將領應允後,她「嚴妝焚香,再拜默祝,南向飲泣」,揮筆在壁上題寫《滿庭芳》詞一首,隨後,投身池中而死。
全詞筆調淒婉,用典貼切,感情深沉悲涼,細膩地表現出一位承受國破家亡的女性內心的哀痛之情。大宋燦爛文化三百年,最終橫遭蠻夷蹂躪,令人扼腕不已。
在無名女作這首詞的十二年前,即南宋景定四年,宋尚余半壁江山,元憲宗「孛兒只斤?蒙哥」在攻打襄陽城一戰中,被「神鵰俠楊過」飛石擊死。隨後,蒙哥的「四弟忽必烈」與」七弟阿里不哥」為蒙古帝國大汗之位展開了長達四年的戰爭。南宋也得到片刻喘息之機,本書即從此時開始。
終南山下,
青煙縷縷,斜陽柔柔,晚風帶著絲絲清涼拂面而來,正是山下小村炊飯之時。村中一農舍外,一個粗衣農婦坐在木凳上正給懷中嬰兒餵奶,那嬰兒瘦臉翹鼻,一邊用心吸奶,一邊骨溜溜的睜著一雙大眼睛,有趣之極。三丈外,一個白衣女子佇馬而觀,那女子清麗絕俗,風姿嫣然,滿臉皆是溫柔羨慕之色。那白衣女子身後兩個青衣女子抿嘴笑道「師父不必羨慕人家,再過幾個月,你也如她一般了呢」,那白衣女聞言呆呆出神,若有所思。
這白衣女子,便是神鵰大俠楊過之妻「小龍女」了,自開慶元年,她陪同夫君「神鵰俠」楊過在襄陽之戰中,助大俠郭靖大戰蒙軍,救下其愛女郭襄,擊殺蒙古大漢蒙哥。事畢,二人便同返古墓,收了四個女弟子以傳古墓派功夫,平日裡種花養蜂,品茶賞月,過著深居簡出般的生活,一晃便是四年。
幾月前,小龍女忽得喜脈,夫婦兩喜不自勝,楊過對她更是照顧的體貼入微,百順千隨。這日,小龍女感覺胎氣稍動,在古墓里略有些氣悶,便喊楊過陪伴出墓遊玩兩日透氣散心。路上小龍女看到崖頂上山花浪漫,楊過便飛身登山為她採擷山花,小龍女未及阻止,只好任他去了。等待楊過之時,正好看到這農婦餵養嬰兒,便在一旁端詳了片刻。
小龍女看了一會那農婦懷中孩子,卻見那農婦表情陰沉複雜,不知有何矛盾難抉之事。小龍女思索了一會,覺得不便上前相詢,便欲撥馬離開。那農婦突然起身,牙關緊咬、雙目含淚、卻面露決然之色,惡狠狠的看著懷中孩子,小龍女正茫然中,但見那農婦撕心裂肺的慘呼一聲,舉起嬰兒,頭前腳後,用力將孩子向不遠處的大石上摜去。
事出突兀,兩個女弟子都驚得呆了,眼看那嬰兒就要撞上大石,兩人閉上眼睛,不敢想那嬰兒腦骨碎裂之慘景。
小龍女暗叫不好,從白馬上驚鴻掠起,飛身到大石旁,長袖卷出,在嬰兒撞上之際,堪堪將其接住。古墓派輕功天下無雙,饒是如此,嬰兒的頭部也擦到了大石,沁出鮮血,啼哭不已,小龍女搭其脈象無礙,方放下心來,只是依然胸口起伏,心跳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名女弟子反應過來,衝到農婦面前,大聲苛責。小龍女揮手止住二人。「清風、明月,不得無禮」,然後也不理那婦人,只是查看孩子身上有無其他傷處。
明月摟不住火,徑直走到那農婦前責問道「你瘋了嗎,這小小嬰兒有何過錯,你為何行此喪心病狂之事?這是不是你的孩子?!」
農婦怒目含淚,哭道「我摔死自家孩子關你甚事!快還給我」言罷竟衝到小龍女身邊,伸出手想搶回孩子。小龍女腿不抬,腳不動,向後飄行丈余。明月趕緊上前攔住農婦,不讓她再糾纏小龍女,清風擔心小龍女受累,從她手裡接過孩子。明月怒氣未消,手指農婦詰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如果真是你的骨肉,怎能下如此毒手
第2章 少女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