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萬里無雲,蟬鳴聲聲,熱浪習習,至元十六年的七月午時,連路邊的雜草都被強烈的陽光灼烤的彎曲起來,卻有數十人人在昌國縣官道上踟躕而行,他們的目的地是縣城的「驅口市場」。
這些人就是傳說中的「驅口」,也就是蒙元時期對「奴隸」的稱呼。他們面黃肌瘦,目光呆滯,無論男女都衣衫襤褸,上身幾乎赤裸,肌膚上的鐵烙的痕跡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漫長艱難的行程中,不斷有人體力不支,倒在滾燙的地面上,押送的「人牙子」立刻揮舞皮鞭,無情的抽打倒地的驅口,健壯的驅口被鞭打後能掙扎著爬起,繼續前行,虛弱的驅口在地面的灼燒和皮鞭的抽打下發出慘叫卻無法起身,悲慘而屈辱的死在地下。而「人牙子」並不在意,押送途中的驅口損失早在計劃內,而虛弱的驅口本身也賣不到什麼好價錢。
突然,那「人牙子」的皮鞭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了三雙冷冷的眼睛。
眼睛下,是三個白衣之人,在駿馬上迎風而立,看身形不過十七八歲,但臉上帶著恐怖的人皮面具,難辨年紀,為首之人,衣上有青龍,後面三人衣上分別有白虎,朱雀,腰間佩劍,劍鞘上鑲嵌寶石,想必是極為珍貴的神兵利器。
為首的「人牙子」是個蒙人,揮動皮鞭大喝了幾句蒙語。
一個漢人模樣的「人牙子」上前道「頭兒說了,問你們是什麼人,居然身懷利器,大逆不道,今日有事就不追究了,要你們快點讓開。」
那為首的青年,冷冷的看著這個漢人道:「你是漢人,當講禮儀,知廉恥,為何也做「人牙子」這樣傷天害理之事?」
那漢人見來者不善,換臉賠笑道「混口飯吃而已,幾位爺要不要看看我們家的驅口,雖然身體單薄點,不過都是從臨安擄來的,都通曉文字,有幾個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要不要買回去,洗剝乾淨,還是蠻好用的,哈哈。」
發出這聲「哈哈」後,他感到頸部一涼,瞬間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肩膀,因為他的頭顱已被砍下,還帶著死前那猥瑣的笑容。其餘「人牙子」大驚,紛紛拔出腰刀向那揮刀殺人的青年砍去。
電光石火間,那幾名蒙人撲倒在地,身下流出鮮血,而那些「驅口」甚至沒有看清那青年是如何出劍的。
後面的兩個女子自始至終沒有上前幫忙,而是相互議論著。
「冰兒姐,這幾個人看起來好壞,他們是做什麼的?」
「他們叫『人牙子』,也叫牙人,是專門販賣人口的。」
「這幾個牙人揮刀為何如此之慢,這速度如何能砍到人?「
「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天氣太熱,他們的動作才如此遲緩?「
「剛才那個牙人說的『驅口』是什麼意思?「
「靈兒,你上課的時候都在胡思亂想什麼,衣齋先生不早就告訴我們了,蒙古人在屠城,經常把一些工匠和年輕女子留下,成為『驅口』,就是被俘為奴﹑供人驅使,可以買賣的人「
「那當年襄陽城破,為何沒有屠城?「
「蒙古人也不是每次都屠城。」
「那什麼時候屠城,什麼時候不屠城呢?」
「我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屠城什麼時候不屠城,就像你問他們知不知道我們幾個什麼時候戴面具什麼時候不帶面具。」
「對啊,我們為什麼要帶面具?」
「因為黃爺爺說,我們以後可能會打入蒙軍內部,要我們若有出島一天,先前不要暴露面容身份。」
「好了,別議論了!冰兒去拿水,靈兒去把他們身上的鐐銬打開」剛才揮劍殺人的青年聽二女議論不休,終於不耐煩道。
這個人,當然是龍破天,而後面對話的兩人,則是耶律木靈和楊若冰。至於她們想不通的事情「牙人揮刀為什麼如此之慢?」其實非常簡單,經過十幾年的訓練,他們三人已經成為一流高手,在看慣了黃藥師、郭靖,楊過等人演示武功後,再看這幾個武功粗淺的牙人出刀,就像看慣了宮廷上御用舞女「霓裳羽衣舞」,再看鄉村大媽們的「插秧舞」會越看越奇怪,為什麼這個時候不高踢腿;為什麼這個時候不甩水袖;為什麼這個轉身如此緩慢;為什麼這個彎腰如此笨拙?
耶律木靈和楊若冰分別執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