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昀沒有言語,只是將頭緩緩的垂了下來,不敢看向趙天宇的目光。
當年的那一件事,他雖然對趙天宇有些愧疚,但從來不後悔。
在其位,謀其政。
他是大宋的掌舵者,必須要為整個天下考慮。
皇家無私情,天子之事,便是蒼生社稷之事。
因此,神情雖然落寞,有著無限的愧疚,但若是能再重來,他一定會再次進行相同的抉擇。
「弟弟,皇兄對不起你,你放心皇兄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一邊說的時候,將手放進腰間,取出了一枚令牌,遞給了身前的趙天宇。
「弟弟,這是皇兄的令牌,紅衣在臨安西城的皇家陵園,你去吧!」
「她已經是我們趙家人,去的時候,替皇兄給她道一個歉。」
「等皇兄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後,會給你,還有紅衣,一個滿意的答覆!」
趙天宇聞言,雙手不由得一松,目光微微呆滯,輕輕的自趙昀的手中拿了那塊令牌。
趙昀見狀,趁機掙脫了趙天宇的雙手,看到滿是憂傷的趙天宇,眼裡閃過一絲悔意,不過很快就被他掐滅在心裡。
隨後,便離開了自己的寢宮,走向了御書房。
趙天宇在趙昀離開了一會兒後,看著手中的令牌,漸漸的回了神。
這枚令牌,曾經承載了他、趙昀和紅衣三人的童年往事。
不過,如今,再次目睹昔日的時候,眼裡除了悔恨惆悵外,再無其他。
「紅衣,小宇來看你了!」
聲音里,有的是無盡的思念,隨後便化作一縷青煙,緩緩的消失在了大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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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趙昀雙手負在身後,靜靜地抬頭看向天空,眼裡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輝。
從他自己的寢宮離開之後,一來到這裡,便站立了許久。
也就在此時,一名侍衛拿著一封書信,來到了御膳房。
「陛下,密探來報!」
趙昀微微蹙眉:「宣!」
於是,在太監的帶領下,侍衛拿著書信恭敬的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萬歲。」
「免禮,念!」
趙昀簡短的話語,很是有震撼力,侍衛遲滯了一會兒,隨後便打開信件念了起來。
「啟稟聖上,今江湖有一魔,李長風威壓武林,自問劍天下後,劍鋒欲指臨安!」
趙昀聽後,沒有多言,而是自言自語道:
「弟弟,別辜負我的期望!」
說完後,便一改往日沉靜,威嚴的轉身,道:
「一個小小的江湖武者,也敢妄圖染指社稷神器?」
「他以為滅殺了之前朕派出的人馬,就可以無敵於整個天下了嗎?」
「還有,將當日領軍的副將,誅其九族!」
「朕不相信,以一介凡人之力,就敢挑落我大宋。」
「傳旨,召集天下兵馬齊聚臨安,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滅我幾萬士兵,我就不信他還能殺盡我百萬雄獅!」
一旁的太監聞言,顫抖的跪下,滿是惶恐。
「陛下,那要是這樣的話,天下大軍齊聚臨安,地方守備力量空虛,老奴怕蒙古會見縫插針。」
「到那時,我大宋將會損失一半以上的國土!」
說完,頭猛的磕向了地面,鮮血橫流在了御書房裡,很是鮮艷。
趙昀不為之所動,大宋現在的境況,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
如今,不抽調軍隊就能穩保大宋河山?
他不是曾經的那名天真少年,在大宋軍備廢弛的年代裡,他看不見戰爭能贏的希望。
世家大族,牢牢的把控著最關鍵的部位,所謂的皇權不下鄉,即是如此。
而且,基層的官吏,誰又是皇家一派?
不,一個都沒有。
此時的大宋皇族,說的好聽點,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說的難聽點,當今的皇室,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