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濃抓著晏長安的衣袖,確認柳敘白瞧不見他們的背影之後,才緩緩鬆開了手。
晏長安垂下眼眸,舒濃望向他,眸底的仰慕還未消散,仿若她真的是位仰慕他的小姑娘,扯住他的袖角便能叫她開心地揚起嘴角,將眼前人當作了心上人。
舒濃的眼神炙熱,即使知曉是假的,晏長安的眼睫仍舊不受控制地顫了顫,只低著頭,將袖角收回:「你打算用這種方法報復他麼?」
柳敘白念著她,她便偏要當著他的面愛上別人。
「怎麼可能。」
舒濃的聲音輕而柔和,若他不集中精力,她口中的話便要隨風而散,無人可知。
「情愛是最不靠譜的方式。」她轉身,蔥白的指尖指著他的心口,「愧疚也好,情深也罷,我這場戲碼,能起到作用,先得是對方有良心——」
她輕笑一聲:「可良心這種東西,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沒有。」
柳敘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最典型的仙門正派,這輩子唯一的把柄估計也就她身上這一個。她被他騙了一遭,不在乎他對她情意幾何,但愧疚,應當是愧疚過的。
人一旦功成名就之後,就有心思去想從前的事情,看看過往是否有瑕疵。
不巧,她就是柳敘白清白過往中的那一道瑕疵。
愧疚也好,情深也罷,有則更好,無則亦不必在意,她對柳敘白的了解不多不少,卻知道他溫和外表下的掌控欲,這是人之常情,誰都會對自己的東西產生掌控欲,柳敘白從前便比常人重一點,如今功成名就,身居高位,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前的東西歸於旁人。
譬如青光,譬如她。
舒濃演這一出也並非要以此達到讓柳敘白黯然情傷,悔恨痛苦的目的,她不過是想借著他那點掌控欲,叫他心癢難耐,卻無可奈何。
從前種種,豈能憑情愛了之?豈能憑他一句「悔」便煙消雲散?
「不錯嘛。」她順勢輕拍了拍晏長安的胸膛,「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知道我要幹什麼了。」
太明顯了,晏長安想。
她一定要出現在柳敘白面前的原因,除了報復,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被他們甩在身後的問生殿高大巍峨,氣勢磅礴,牆邊卻驀然冒出三個腦袋,鬼鬼祟祟地遠遠落在晏長安和舒濃身後。
陸望壹「嘖」了一聲,往身前兩人的肩膀上一人拍了一掌,朝著前方揚了揚下巴,低聲道:「怎麼樣,我就說吧,他們兩個有點東西,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晏長安像如今這樣站著讓人摸?」
秦唐回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前方兩個身影上,眉頭微皺,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下巴,也跟著壓低了聲音:「他們說什麼呢?聽不見啊。」
他們兩個,一個是陪著柳敘白來的,一個是知道晏長安今日要帶人來見景鴻而有意留在問生殿的,又都對晏長安的事情略知一二,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八卦正殿裡的那兩位,卻有膽量拉著景鴻的二弟子齊如一起來八卦晏長安和舒濃。
「沒辦法啊。」陸望壹回他,「再走近點,要是被長安發現,他這個月指不定就不會借錢給我了。」
秦唐輕嗤一聲:「出息。」
不過他雖然對舒濃和晏長安的話好奇,卻也是不敢再近一步的,他這個師弟,年紀不大,一身的氣勢卻不弱,心思也不淺,真對著你冷下臉來,害不害怕另說,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不過雖說八卦不了正殿裡的那兩位,也聽不見前面兩個人說了些什麼,但能看見現在已經看見的,他已經很知足了!
秦唐和陸望壹心滿意足,被夾在兩人中間的姑娘翻了個白眼:「你們好無聊啊。」
齊如對晏長安是否有心上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好奇那姑娘是誰,聲音也未怎麼遮掩,驚得秦唐和陸望壹手忙腳亂地來捂她的嘴,心驚膽戰地往晏長安那邊瞧,卻見他們兩句話的工夫,人家早就走遠了。
秦唐二人復又手忙腳亂地鬆開她的嘴。
齊如將兩個人挨個瞪了一眼:「你們兩個有這時間,不如去任務堂接個查案的單子,多的是捕風捉影的八卦傳聞
第十一章 先得是他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