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二篇都記載著至邪的凶劍,偏偏最後一篇」柳敘白笑著,兩滴淚水驀然從他的眼眶裡滾落,「最後一篇卻記載了仙劍。」
「轟——」
景鴻腦海里紛飛的思緒轟然炸開,「你」
柳敘白接過他的話:「以靈山真火,荒川焰芝,輔以鳳凰血脈,或成仙劍。」
「我花了十年收集靈山真火和荒川焰芝,又於九州四海各處尋找這書上的鳳凰血脈,然後在第五年,我找到了。」他頂著景鴻不可置信的眼神微微笑著,「天下尚存的上古血脈不多,靈州穆家,懷州程家,再有一個元州舒家。」
「我並不知道這三家各自究竟擁有的是什麼血脈,但巧的是,元州世家多信奉鳳凰,舒家亦在其中,我就算要堵,也只能堵舒家。我於是又花了五年,四處遊歷,寫下一本遊記,在第十一年時遇見了剛剛長大的舒濃。」
景鴻不敢置信:「所以你——」
「所以我接近她,誘騙她,想要以感情挾制她。」他頓了頓,「可舒濃不是個將情愛看得十分重要的人,她喜歡我時,便認真用心地對我好,可一旦發現我的感情產生了變化,她便又會毫不猶豫地抽身。」
「書上記載,若想要成功的機率大些,便要讓祭劍者在祭劍時心神崩潰,絕望無力,最好是心魔纏身,怨氣衝天。」
景鴻說不出話來。
這,這等邪法,真的是仙劍的鍛造方法嗎?
柳敘白的聲音繼續響起:「於是我便在我與舒濃感情最深的時候,親近別的女子,我原以為舒濃至少會來我這裡要一個理由,此後便會在這些情愛糾葛中被折磨至心神崩潰,可她實在是個心腸硬的姑娘,她只問了我一次,便抽身離開,生生舍了這段感情。」
「可擁有這段感情並非只有她,我日日與她待在一起,與她互換真心,我也曾在失敗後萬分猶豫,我也曾質問我為什麼非要用一條人命來鍛煉仙劍!」
他的語氣又激動起來,眉心的黑霧一閃而過,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情緒:「可人魔兩界交惡近百年,玉城被屠已近百年,魔族仍舊為禍人間,今日你殺我,明日我誅你,戰爭不斷——我沒有辦法。」
「既然情愛一路行不通,我便只有設局,哪怕撕破臉皮,強行逼迫,也要舒濃跳進那真火之中。所以,世人皆錯,舒濃並非自願祭劍,她是被我生生逼下去的。」
他盯著景鴻,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所以,若是你,師叔,你會怎麼選呢?」
他驀然撲過去扯住景鴻的衣襟,狠聲道:「你並非局中人,又有什麼資格插手我和舒濃的事,又憑什麼因為那幾本遲早要害人的破書高高在上,處處指責我?若是你,你是選一人,還是選天下人?我虧欠舒濃,虧欠舒家,甚至也能說一句虧欠宋臨,但我可曾對不起你,可曾對不起這天下其他人?你們享受了我付出代價才帶來的好處,又憑什麼以一副正義的嘴臉看不起我?」
「」
景鴻,景鴻無法選擇。
舒濃沒有必須要為蒼生犧牲的義務,但天下這麼多人的性命,誰也無法割捨。
「我」
他剛說出一個字,便被柳敘白狠狠丟下,背部狠狠撞上石塊,再加之他之前受的傷,掙扎兩下後,喉嚨處便又不受控制地湧上腥甜。
「晏長安和我很像。」
柳敘白平復情緒,忽然又扯回這句話。
「幼時父母雙亡,艱難求生,備受欺凌,又在某一年,人生迎來轉變,踏入仙門,天資出眾,人人皆贊,又在某一年,遇見舒濃。」
「你知道晏長安是什麼樣的人嗎?」柳敘白嘴角的幅度大了一些,「我拜入滄元之前,為了活命,什麼都幹過。晏長安亦是如此,他可以是白日裡謹小慎微的地巡,亦可是夜裡索人性命的殺手,曾有富家子辱他,要他跪下舔鞋,食破碗裡的狗食,要他脫衣跳舞,高唱艷曲,你猜,他做沒做?」
景鴻被逼紅了雙眼,柳敘白的雙眼卻愉快地彎了起來:「他做了。舔臭鞋,吃狗食,跳舞唱曲,比起活命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我聽說他入門之後,刻苦異常,無人能及。你說,他能為得到力量做到哪種程度?」
「舒濃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