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被板著臉的晏長安看得後背一涼,訕訕一笑,兩根手指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話多,我話多」
他坐直了身子,又忍不住偏頭隔著一個晏長安和那邊的陸望壹對視一眼。
雙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我懂」兩個字。
平心而論,就看蘇不惜入滄元後與晏長安之間展現出來的的親密,若說他們兩人之間沒點什麼東西,鬼才相信呢,不是,鬼都不信。
這年頭天下太平,固然傳言愈發雜而不可信,但他們親眼所見的那幾次總不會是假的吧。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高低也得說一句晏長安對蘇不惜不一般。
而男女之間的感情,十有八九就是從這個不一般開始的。
秦唐掩飾性的輕咳一聲,取了美酒,以袖掩面,輕輕瞥了眼身邊端坐出神的晏長安,對著陸望壹搖了搖頭,眼眸里不免露出點同情出來。
如今這情況,蘇不惜和其華仙子之間定然是存在著關係的,而無論是什麼關係,有柳長老和宋少主在,他這小師弟的鐵樹開花之路,怎麼也不會順暢了。
數名仙子獻「迎神舞」過後,又有數名劍修登場,輕挽劍花,為台上台下演一場劍舞。
劍舞過後,又有幾名打扮各異的凡人上殿,台上華丘細細瞧去,發覺他們是這幾日在滄元城中唱戲的戲班子,他昨日偷偷下山時還去看了一場,記得其中幾個人的臉。
不是滄元人,演起戲來對滄元劍宗也沒什麼顧忌。
為首的青年男子丰神俊朗,學著仙門的做派朝台上幾位家主宗主遙遙一拜:「為諸仙君獻好戲一場。」
言罷,幾人便迅速散開,也是這時才有人驟然發覺,這群人里有幾個,穿衣打扮,皆與台上那幾位有幾分相似。
刺激。
在真人面前唱他們的故事。
一時間,有人新奇有人皺眉,卻無人在這樣的日子出聲訓斥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群凡人敲鑼打鼓,演起仙門故事。
隔著晃動的人影,晏長安抬眸,從戲中「舒濃」與「宋臨」兩人的縫隙之間撞上一人的視線。
晏長安認出了他。
據傳舒濃死後的第一次天下宴,舒家幼子直言柳敘白偽善,放言此後他與柳敘白,不可存於一室。
舒越,這位可以說是使舒家和滄元劍宗徹底交惡的舒家幼子,如今主動打破了自己放出去的狂言,出現在了滄元劍宗主辦的天下宴上。
自他出現在這殿內,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只多不少,只是他的面色一直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周邊四處敬酒的人面向他時,對上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皆默默轉移了方向。
舒二公子,潛心修煉,幾乎不與外人來往,理解,理解。
晏長安不明白他瞧著他的緣由,只微微一點頭,便移開了視線。
橫豎這兩日盯著他看的人也不少,多他一個也不嫌多。
殿裡的戲還在鋪設階段,「舒濃」和「宋臨」唱著青梅與竹馬,飲山泉水,賞雪山景,然後,鼓聲一變,「柳敘白」出場,與「舒濃」唱著你儂我儂的情句,可惜亂世之下,兩人不得不持劍對魔尊,祭劍之前,兩人泣淚漣漣,互訴情意,情深意切,看得殿裡不少眼皮子淺的人濕了眼眶,視線飄向台上失神的柳敘白。
有人跪在「舒濃」面前,唱著「不願仙子亡」,「柳敘白」伏地抓著她的裙角,亦淚如雨下,亦唱:「不願你離去」。
這場戲演得煽情,可惜在座諸人誰不知道結局了,戲裡的其華仙子是定然會跳下鍛劍池,從此與柳敘白陰陽兩隔,徒留他獨賞六百年孤月。
煽情的樂聲卻在這時一停,那原本要跳鍛劍池的「舒濃」卻回過身來,指著跪在身前的幾人唱:「爾等不願我死?」
又指著伏地而哭的「柳敘白」:「你亦不願我死?」
她茫然落淚,最後竟是遙遙看向高台之上的柳敘白本人,泣淚而唱:「那我是因誰而死呢?我.....為何而死呢?」
鼓聲樂聲皆停。
整個蒼生殿主殿裡鴉雀無聲。
隨著戲中舒濃的遙遙一指,眾人的視線皆緩緩移
第五十九章 又是因何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