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總是短暫的,尤其是對瀟瀟而言,沒過兩天,「我」的身體狀況便出了問題。
病房頓時擁擠了起來,醫生一天會來好幾次,但每次都是搖著頭離開。
「我」躺在床上,看上去虛弱了許多,瀟瀟在他身旁不停安慰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已經放棄了最初的猜想,不得不告訴自己,「我」的身體似乎並沒有被外人占據。正因為如此,他的茫然無措,他的痛苦無助,才仿佛都能讓我感同身受。
這份痛苦,本該由我來承受才對。
瀟瀟坐在「我」的身邊,仍然肩負著女朋友的職責,只是她明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樣子惹人心疼。
這個情景很眼熟,我已經在醫院裡看了很多次,不出意外的話,它的下一幕,叫生離死別。
我拉住一個醫生,問道:「病人這是怎麼了?」
「什麼情況你能不知道?已經救不了了。」
醫生嘆息一聲,直接離去。
我愣住了,看向病床上虛弱的自己,久久說不出話。
第二天一早,病房裡已經沒有了人影,我找人一問,原來瀟瀟已經帶著「我」回家了。
「回家了……」
我能猜到瀟瀟的想法,既然已經救不了「我」,那好歹要在最後的時刻帶「我」一起重溫過去的記憶。
過去的一段時間裡,為了更好的工作,瀟瀟都是住在公司里,很少回家。
不過即便是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也會將家裡打掃得很整潔,畢竟她喜歡乾淨。
想來她看到後也會高興一些吧。
我思索間,已經來到了家門口,這間不大的房屋承載了很多記憶,這份記憶也被烙印在我和瀟瀟的腦海中,可惜「我」卻把記憶弄丟了。
猶豫再三,我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瀟瀟,她面色如常,可對我而言,她眼神中的悲傷是藏不住的。
我詢問她關於「我」的事。
「他回來半個多月,身體越來越差。」瀟瀟的聲音有些顫抖,「可他還是想不起來,我怕直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記起我。」
半個多月?不是連一天都沒過嗎?
看著瀟瀟悲傷的臉,我顧不得多想,伸了伸手,卻終究沒有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我……他會想起來的。」
瀟瀟苦澀地搖搖頭,她看著窗外,嘆息道:「其實他的病我猜得到一點點的,他瞞不了我,其實他也拜託了你幫忙隱瞞我,對吧?」
她看向我,繼續說道:「他知道我事業心重,怕我擔心,連病了都不願意和我說。」
「可我拼命賺錢,不就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嗎?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希望他在最後能想起我,跟我好好道個別。」
我沉默不語。
瀟瀟走進我住的房間,拿了個盒子出來,交給我說道:「他之前跟我說,如果有一天一切都要結束了,那就把這東西交給王醫生。」
「為什麼交給我?」我接過盒子,努力搜索著記憶,並沒有關於這件事的印象,我遺忘了太多東西。
「不知道。」瀟瀟疲憊地看了我一眼,喃喃道,「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分明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哪怕是……變成我這樣嗎?
我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
事實上我早就有了困惑,現在的我還是我嗎?
當身體和承載情感的記憶分離,決定一個人的,究竟是先天人格,還是後天記憶?
屋子裡的「我」和站在這裡的我,應該已經是兩個不一樣的人了吧?
我離開了房間,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盒子裡裝著一個信封,一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還有一枚精緻的戒指。
那是瀟瀟最喜歡的戒指。
我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小心地打開信封,掏出了信,那的確是我的字跡。
「你好,我。」
「不知記憶移植是否成功,也不知你是否完全保留了記憶,為了防止意外,也為了再給你一次做出選擇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