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震響,狂風吹起廣場上花瓣飛舞。
薄夜淵像傻了一樣,空茫地看著她。
黎七羽從他懷裡起身,渾身像要窒息,只想逃離這個血腥之地……
「少奶奶……」雷克抬了抬手想攔她。
黎七羽從他腰間抽出手槍,槍口直指他的頭:「滾開。」
所有保鏢閃開,雷克站的筆直,迎著槍口解釋:「少爺不知情,這孩子真的是意外流產,從頭至尾都跟他沒關係。」
「你閉嘴。」黎七羽頹然無力,手槍口一划,指向了薄夜淵。
一槍崩了他,他死了,她再自殺,所有復仇都結束了!
她纖白的手死死扣著扳手,怎麼也下不去手——
薄夜淵面對著她的槍,像雕塑一樣跪在地上,身上的黑禮服、紫色領帶,都是她親手為他挑選,此時沾著他的血。
這整個廣場都是她參與布置,她精心為他準備驚喜,卻沒想到成為寶寶葬送的墳場!
「薄夜淵,你對不起我。」
黎七羽往後退,長裙還在滴血,她的腳印在地上漫開。
她手裡拿著槍,沒有一個保鏢敢攔她。
她一步步朝後退,再也不想看到薄夜淵……看到他的臉,她就會想到夢裡鮮血淋漓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薄夜淵擰著眉,像陷入可怕的噩夢,後知後覺地呢喃,「是我的孩子?」
「少爺,少奶奶走了!」
「我親手殺了孩子?」薄夜淵喉頭猩甜,他們明明好好地抱在一起,她怎麼會突然就開始流血,突然就流產了。為什麼會變成他殺了孩子,孩子又怎麼成了他的?
突然而至的大雨傾盆,大雨從蠟燭杯口落下,廣場上幾十萬隻蠟燭杯,相繼被雨水熄滅。
雨水落在薄夜淵的臉上,他才猛地清醒過來一般!
黎七羽按著腹部,腳步虛浮,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偌大的廣場階梯長長,她高盤的長髮散落下來,蒼白的臉失血地狼狽,心臟劇烈地抽痛起來。
一股狂妄的力量襲來!薄夜淵從身後死死地抱住她——
黎七羽虛弱得掙扎不開,抬手將手槍頂住他的腦門。
薄夜淵任由她用槍指著,脫下外套罩在她頭上。
黎七羽攥著槍,眼眸嗜血瞪著他,雨水打濕了她的妝容,她的長髮滑落滴著水。
薄夜淵抬起襯衣袖子小心地擦拭她臉上的雨水……
她才大流產,不能碰雨水!
「傘——!!!」
雷克快步走來,這場雨來得太突然,他讓保鏢將廣場附近夜市場的台式大傘扛了過來……
超大的傘成為暫時的避雨港,薄夜淵慌亂地擦去黎七羽身上的雨水:「不是我……我沒碰過孩子!」
黎七羽抬著握槍的手,唇死死咬緊。
「小心擦槍走火!」雷克想拿走槍。
「誰也別碰她!」薄夜淵陰霾地吼道,身形巍然,「如果她開槍,誰也不許為難她……」
「少爺……」
「黎七羽,你流了那麼多血!我帶你回家?」
薄夜淵長長的睫毛滴下來水珠,滂沱的大雨澆透整個濱城,他的世界也是狂妄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