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安慌亂挪下床,沒有穿鞋,在走廊上盲目地跑著。
抓住迎面而來的傭人:「你有沒有看到北冥少璽?」
「大少爺?我才看到他離開主堡。」
「才?什麼時候?」
「你剛才不久……」
北冥少璽離開,她剛好醒。
季安安慌忙往前跑,手術傷口還未癒合,她能下地慢慢走路就不錯了。
跑步讓她疼得渾身出汗……
她衝到露台,看到十幾台皇室房車列隊停在前院。
北冥少璽今天穿得很正式,英式長尾禮服,肩到袖口都繡著蔦尾花圖騰,金色的刺繡在胸前刺著獰貓頭,表情猙獰張著齧齒。
季安安緊緊攥著欄杆,眼見著維爾拉開車門,她急得叫他……
澀啞的嗓音傳不遠。
她情急之下,將欄杆上擺放的花盆推下。
瓷器砸落的聲音響起,維爾看了一眼:「是少奶奶。」
彎腰上車的北冥boss身形定住。
他明知道不能回頭,身形卻像被某股力牽引,轉頭看去。
季安安站在三樓的露台,穿著單薄的睡裙,臉色失血的蒼白,凝望著他像有話要說。
北冥少璽心臟緊縮,那天他醉酒的失言,嚇得他躲了三天不敢面對她。
怕她追著他要離婚……
她果然追來了。
季安安在清晨的風中冷得發著抖,呆呆地凝視著北冥少璽的臉——
他受傷了,戴著帽子的頭部隱約露出繃帶,是那天摔下樓的關係?
他比以前瘦了,是她給他的痛苦?
她認真打量他,好像第一次認識他,眼睛努力睜大了卻還是抑不住淚水。
「對不起……」
她從心底震盪出的歉意。
北冥少璽嘴角扯著一抹冷笑,轉身對維爾吩咐了什麼,上車。
季安安的眼神瞬間落空,看著車隊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莊園。
好久好久,她空洞地站著,仿佛一切景象都在她的眼中遠去,失去了色彩……
「少奶奶,少爺讓我帶話給你。」一個傭人氣喘吁吁地趕到。
「他……說什麼?」
「答應你的事,他會做到,讓你別焦急。你準備一下吧,稍晚他會派人送你去離婚宴會的場地。」
離婚典禮一旦開始,就沒有轉圜餘地了。
北冥家族的婚姻豈是兒戲?
她的生命就還有不到一年,顧南城失憶了,就算北冥少璽動用勢力把水晶拿回來。當年的秘密呢?
蘇媽媽只告訴過顧南城,如果不讓他恢復記憶,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打不開寶箱,她的結局還是死。
季安安陷入痛苦的猶疑,她本來準備好孤單地死去……可是看到北冥少璽的愛,她又死灰復燃,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人需要她,她不是被遺棄的,她還有活下來的理由!
可是緊接著,北冥詩嵐又給了她重擊,拿走了她的子宮。
北冥少璽喜歡孩子,老爺子也期望抱曾孫……
她連基本生育的能力都沒有了,給不了他未來。
這樣的自己,憑什麼還要為了活下來而自私,牽連一堆人為她傷心。
而他也已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