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將散未散的那些看熱鬧的人,頓時都停住了腳。
這這這這,這得是仙子來了吧?
上次看見這附近看見的大派頭,還是兩年前太子的船隊呢。
如今這客船雖然遠不及太子的船隊,但是看著排場,一定是個非富即貴的人物!
一時間,岸上安靜地只剩下了清風吹過與河水蕩漾之音。
只見那女子由人攙著下了渡口,款步走到李花兒身前,盈盈屈膝一拜,柔聲道:
「李掌柜到底是為我們說了話,該得這一謝。」
真是聲若出谷黃鸝。
「好漂亮的小姐。」孩子裡有人小聲說。
「又看不見臉,怎麼知道好看?」另一個孩子問。
「傻蛋,肯定是好看的。」第三個孩子篤定道。
河岸之上,人人都在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心中揣摩著這個女子的身份。
只有李花兒,是真真正正地僵在了原地。
這到底是荒唐?還是夢境?
也許就是個荒唐的夢境?
而在這個荒唐的夢境裡,在這個前世許多事情開始與結束的平水州,她也太能撿人了吧?
縣城裡撿了差點兒被拐的公主,村路上撿了個差點兒死了的太子,如今在這渡口之上,撿了個差點兒被人搶了的大小姐。
當今關丞相的大孫女,已故監察御史忠公之女,燕歸先生、翰林學士的侄女,工部尚書關大公子的大妹妹。
她前世的姐姐,關大小姐,關舒鴻。
這邊廂李花兒僵在原地,那邊廂,就連船艙里的杜爺,都再次掀開了帘子,隱在船艙黑暗的角落裡,看向岸上的情景。
蘭船主則是徹底傻了。
他還真想不到,那外貌平平的小船里,坐著的人會有如此大的派頭。
尤其是那十二個護衛,個個身材高大,隱帶血腥之氣,應該是沙場百戰的行伍出身。
完蛋了……蘭船主只覺得一陣目眩。
杜爺說得對,他是該少說話了。
而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到京城,只怕他……說不了話了才是真!
……
旁人如何心思都好,李花兒已經不想、也沒心思去猜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著,既不知道答話,也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很想抱住姐姐,問問她過得好不好,想要看看姐姐冪離下的臉,是瘦了還是胖了,眉間是憂傷還是喜悅。
她想和姐姐訴說離別之情,想要告訴她前世的那些委屈,今生的那些的事情。
可是不行。
她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只能傻子一樣地站在這兒。
親人之名,對面而立,卻不能相認。
這種感覺,糟糕極了。
而關舒鴻問了一句之後,見李花兒還在呆呆地看著她,目光似喜似悲,眼底波光,好想要哭的樣子,反而奇怪了。
「李掌柜?」她又喚了一聲。
李花兒還是傻傻地站著。
而關舒鴻的貼身大丫頭暮風看見如此情景,只當李花兒沒想到自家小姐是這等派頭,就開口喚道:「這位李掌柜,我家小姐謝你呢。」
李花兒終於回過神來,慌忙低頭道:「是……不敢承這位小姐的謝。」
她躬身施禮,將眼底的難過,徹底掩了去。
關舒鴻避開身子,不肯受這一禮:「不敢當,要不是李掌柜出言相助,還不知這事情,該如何了局呢。」
李花兒聽見這句話,抬眼看了看自家姐姐背後跟著的十二個人。
關家是書香之家,只有三叔有過行伍的經驗,其他人只是尊六藝之學,騎射不錯罷了。
說起來,關家上下,真要論騎射本事,還是她關三小姐第一呢。
所以前世,她可沒見過自家有這樣的家丁。
而且看這十二個人的架勢……
方才如果自己不阻攔的話,恐怕真能兵戎相見吧。
雖然關家不畏懼魏王,但是真打起來,肯定不好看的。
關舒鴻見她眼神看向自己身後的護衛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