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兒方才這一笑,帶著孫三賢以前從沒見過的沉靜。
有那麼一刻,孫三賢突然覺得眼前的李花兒,不但不是那個傻花兒了,甚至……
也不再是那個李花兒了。
這感覺真奇怪。
孫三賢呆了呆,拋開這個奇怪的念頭,轉而對李果兒道:「果兒,你也別哭了,你姐姐都好了呢。」
李果兒的臉上還是掛著淚珠子,聽見孫三賢的話,勉強笑了一下。
孫三賢見狀,立刻對李花兒邀功:「你瞧,我逗笑果兒了。」
李花兒點頭笑言:「是,你最厲害了。」
孫三賢卻壓低了聲音道:「那,你做的那個弓箭,能給我玩玩不?」
李花兒沒想到他竟然在琢磨這個,不由噗嗤一笑:「這可不行,若是傷了自己或傷了人,就是我的罪過了。」
孫三賢立刻噘著嘴,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屋內的孟氏卻急了,高聲道:「孫三賢,還不快回來幫忙擺飯!」
孫三賢回頭對著叉腰而立的孟氏,吐了吐舌頭,回過頭又對李花兒說了一句:「說好了,你可得借我玩兒。」
說罷,轉身跑了。
李花兒依舊沒有回答,而是迎上了孟氏的眼神。
孟氏毫不掩飾地白了她一眼,扭腰回了屋子。
李花兒略微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她能理解孟氏的心思,尤其是在今日這一鬧之後。
李花兒並不生氣,而是捧了東西回身,對果兒道:「瞧,有瓜吃。」
李果兒將臉上掛著的最後一點眼淚擦乾,過來自李花兒手中將那碗米接過,悶聲進了廚房。
李花兒一笑,自己則回了屋子,將那矮桌放好,又將今日吳大太太賞下來的點心和孫家給的瓜放在桌上,隔著帘子對李果兒道:「果兒,吃飯了。」
「好。」李果兒應聲的時候,已經走進了進來,跪坐在李花兒對面,默默地吃著。
雖則那瓜的味道不錯,但剛才經過了那樣事情的李果兒,卻是意興闌珊的。
李花兒見她小小的人,卻帶著深深憂愁的樣子,覺得心疼,便想找些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李家的族親是麻煩,但李花兒不想這些麻煩煩擾到李果兒。
恰好這時候,李花兒看見了放在地席一角的那個蟋蟀籠子,起身過去拿了來,把玩了一陣子。
算不得細緻精巧。
「吳家小少爺怎麼會送你這個?」李花兒問道。
這個話,是白天在外面她沒辦法問的。
李果兒聽見姐姐問,便道:「前幾天去吳家幫工的時候,正好撞見吳小少爺打破了一個盤子,他要我幫著說是吳大太太養的貓兒打碎的,還說要送我謝禮。」
李花兒聽了這事兒,微皺眉頭:「你就替他扯謊了?」
李果兒疑惑道:「這算扯謊嗎?吳小少爺說不算的,他說這叫什麼……權宜之計。」說著,她還頗為高興地笑著說,「吳小少爺還說了,他還教給了一個學裡才學的詞兒,就算利錢了。」
「噗。」正吃著瓜的李花兒聽見這句話,差點兒沒將瓜噴出來。
虧得她吃東西總是慢條斯理的,不然就真箇要嗆到了。
李花兒咳了兩聲,忽而想起來吳家大少爺說吳小少爺那句話:「你在學裡都學了些什麼?」
學了些精緻的淘氣和強詞奪理。李花兒在心中替吳小少爺答了吳大少爺這句問話。
不過這個小少爺如何與她無關,帶壞果兒可不行。
李花兒放下了碗,道:「這當然算扯謊。果兒,以後再遇見這樣的事情,誰做的,讓誰自己想辦法,擔著也好、瞞著也好、偷偷賠了也好。今兒冤了個不會說話的貓,而吳大太太總不至於為了盤子殺了自己的貓兒,不過罵幾句;若是冤枉給了哪個人呢?人家又如何辯白?」她耐心地和李果兒說著道理。
李果兒卻沒想有想過這些,不免一愣一愣的,好久才恍然道:「是呀,要是他讓我冤枉了別人,我可怎麼辦呢?」
李花兒笑道:「況且,吳大太太難道還真為了個盤子打他不成?一個盤子的事兒都不敢承擔,以後可怎麼辦?你今兒幫他瞞著這個,難不成以後他做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