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大伯娘?」李氏一聽是老宅那頭的人就怵得慌,下意識就去伸手要把賬本給收起來,可真是怕那些人瞅著賬本又說啥歪心思的話,扭頭去問丈夫「他爹你咋沒掛大門?」
「我這……急著進屋收拾東西算賬,一時大意忘了。」沈承厚也才想起來,每天都是他負責掛大門,就今兒個送了人回來忘了,讓于氏直接闖院子裡來了,好在屋門掛上了。
七夕也沒攔著,由著她娘把賬本藏到柜子里,桌上就留了兩張紙,敬文幾個正好坐在那裡教石頭寫字。
「娘別擔心,就是遞到她跟前兒,她也看不懂咱寫的啥,一天光顧著說閒話了,她哪有那工夫學認字?指不定連自個兒名字都不會寫,哪像娘現在都會算賬了。」下炕之前還是忍不住損了于氏一句,把李氏給逗得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七夕這才走過去開門。
走到門前先停下了,等著于氏又開始不耐煩敲門的時候才猛地一下打開,看著于氏被嚇得一個哆嗦,七夕撇撇嘴道:「大伯娘這是有啥急事兒?就算我家門結實,也經不住大伯娘這麼敲吧?」
于氏嚇得心忽悠忽悠的,張口就要惱,一看是七夕過來開的門,這到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狠瞪了七夕一眼才進門,一進屋就瞅見桌上的紙筆,又讓她找著話了,譏笑道:「哎呦,你們家這孩子就是行啊,我可真是長見識了,不進學堂自個兒在家念書,咋還打算念個狀元出來咋的?」
「在家自個兒學的未必將來不出息,倒是學堂裡頭混了十來年還啥也沒念出來的,真不知道還念個啥勁兒?」七夕開口就直朝于氏的心窩子桶,看她氣得夠嗆才道,「大伯娘來有啥事?我家燈點著是要念書識字的,可不是用來嘮嗑的。」
于氏臉色黑得嚇人。死瞪著七夕半晌,可她大兒子到現在連個童生都不是也是真的,就咬著牙不理七夕,轉頭看著沈承厚硬邦邦道:「爹讓你去一趟。」
「大嫂,爹找我是啥事?」夫妻倆對視一眼,沈承厚忍不住問道。
「問啥問?讓你去你就去得了,咋的,你們這有錢了還請不動了咋的?」于氏不樂意地說著,止不住地眼睛四下里撒麼。
要不是為了來看看他們家現在啥樣,這大晚上的她哪會那勤快搶著就來了。一打眼看見屋裡頭還啥啥都沒有。連個像樣兒的東西都沒添置。就有些不甘心,眼睛奔著炕櫃就去了。
這是裝窮給誰看呢,打量誰不知道那餃子一車一車的往出賣,錢還能少掙了?要是不掙錢還能花錢僱人包餃子?不過也就到頭了。我看你們還能掙啥。
「你趕緊的,咋還讓爹那大年紀在家等你啊?還沒咋地呢就擺上老爺架子了。」不死心地又瞄了幾眼,又不敢去翻,于氏這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了一句,扭頭就甩門走了。
沈承厚也只得拿了外衣披上準備去一趟,七夕也趕緊穿上自己的外衣:「爹,我跟你一起去。」
敬文敬晟也忙都跟上,老宅在他們眼裡那就是虎穴狼巢,尤其是他爹自己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幾個孩子都想要跟著去,讓七夕給攔下了:「哥姐你們在家陪著娘,把賬算好,再把門掛好,我跟爹去就行了。」
進村的路上靜悄悄的。路兩旁的人家有不少都熄了燈睡覺了,于氏在前頭走,父女倆在後頭跟著,誰都沒說話。
不到老宅還真是不知道那些人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七夕瞅瞅她爹有蓄苦的臉,忍不住直嘆氣,這一天天的咋就見不得人好呢?
進門看見沈家人都在,這大晚上的都不在各屋裡待著,專門就等著找她家的不自在,真是給閒的。
「三弟來了?哎呦夕兒也來啦?快坐……」姜氏正坐在門口,一看見這爺倆進來就站起來把凳子讓出來,自個兒在炕沿兒邊兒找個地方坐了。
老爺子沉了臉,傳話說只讓沈承厚過來,這跟過來個孩子是咋回事兒,尤其看跟來的還是七夕,更是寒了臉。
沈承厚也沒想到二舍這麼客氣,就感激地沖她笑笑,七夕才不管老爺子啥臉色,拉著她爹在凳子上坐下來,也不說話,等著老爺子開口。
老爺子不開口這屋裡誰敢插話,七夕看她爹不自在,就伸手過去扯了扯袖子,衝著她爹笑了笑。
瞅見小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