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在頭年臘月間大婚,之後就該去工部報道,他軟磨硬泡把日子延到年後。
才不過初五,就讓胤禟提溜著出了宮門。
工部是個神奇的地方,旁的部門也就只有一個皇子,他們有仨,還是八、九、十的連單。
八貝勒胤禩同坐班統籌全局那些人更熟稔,康熙很容易就在工部尚書、工部侍郎口中聽到對胤禩的讚許。倒是胤禟,同他往來的全是做實事那些人,比如畫圖紙的,還有各類工匠,時間長了倒是打出個沒架子好說話的名頭。這些人聽到的小道消息賊多,幹活的時候就愛嘮幾句,胤禟跟著聽了不少樂子,這些個故事比說書還精彩。
至於胤誐,一過去就興沖沖說要看改良後的戰車,試過之後就有點興致缺缺,厲害是厲害,跑起來也太慢了,還一顛一簸的,哪比得上騎馬痛快?
他轉身找上胤禟,滿臉欲哭無淚:「九哥你是我親哥,你就是這麼坑弟弟的?搭你這戰車和搭馬車有啥區別?你說啊,有啥區別?」
胤禟正在琢磨,假設寶珠說那法子可行,別說戰車,馬車也能舒服不少,屆時做個樣本,叫兄弟們都試試,不用擔心推行遇阻。他沉浸在幻想世界裡,叫胤誐這麼一咋呼,嚇得真是不輕。
胤誐還擠眉弄眼說:「晌午還沒到,九哥你就想九嫂了,我方才大婚也不及你們如膠似漆。」
胤禟不冷不熱的瞥他一眼,並不接話。
胤誐趕緊討饒:「我胡說八道,九哥你別同我一般見識,咱們說正事,你這戰車就不能更霸氣一些?慢吞吞的坐著就不得力,還打什麼仗?」
瞧他上躥下跳,還說後悔了,這就要去兵部,胤禟才把人叫到一邊去,將正在做的事說給他聽。
胤誐瞧著像沒長腦子,其實是心眼少,悟性並不差,在某些方面尤其敏銳。他一聽就明白了,九哥正在做的這件事若能成,保準會讓皇阿瑪大開眼界,兄弟們也得寫個服。
不知道的時候日子過得沒心沒肺,一旦知道了,就變成撓心撓肺,等待的日子簡直煎熬。
看他倆急急躁躁的,康熙也納悶,就傳胤誐到御前問話。
他以為老十在工部保准待不住,沒想到半句抱怨也沒聽見,問他什麼都嘿嘿嘿。他臉上就是大寫的「我很得意」「我有秘密」「你快問我」。
康熙滿足了他的炫耀心,問說怎麼回事。
講道理,到這份上就該和盤托出了,胤誐偏偏不按套路來,他笑眯眯說:「是很偉大很有意義的發現,皇阿瑪您耐心等等,再有個把月應該就能看到九哥遞上來的摺子。」
康熙臉都黑了,吊你娘的胃口,你還不如不說!
待老十退下,康熙就叫梁九功去查,看倆兔崽子到底在忙活什麼。梁九功躬身應是,正要退出去,又被他喚住:「也罷,不用查了,朕就如他所說等上一個月。」
胤誐惴惴不安過去,得意洋洋回來,回來就想同九哥吹噓他晃點了皇阿瑪,往胤禟宮裡過去,都用不著馮全通報,熟門熟路摸去二進院。胤誐過去的時候,胤禟在暖烘烘的房裡扎著花燈。
正月十五上元節,賞燈,猜謎,吃元宵。
在前朝,宮中每年都辦燈會,本朝取締了這項活動,胤禟壓根沒賞燈的概念,最近兩日他騎馬去工部,總能在街邊看到扎花燈來賣的手藝人,回去說了一嘴,看寶珠很有興趣的樣子,就說要親手扎花燈給她,還要帶她去逛燈市猜燈謎。
寶珠聽她大哥說過,每年上元節,京城能熱鬧好幾天,一入夜燈火璀璨。也有詞句說東風夜放花千樹,寶馬雕車香滿路……別人家達官貴族能去看,偏她不能去,為此她還鬧過脾氣。可額娘不讓,就連阿瑪也說乖女生得這般好,叫拐子拐去了可咋辦?
看她不高興了,馬斯喀就親自去買了上百盞花燈回來,掛滿了小院,這樣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
花燈好看是好看,一個人賞有什麼氣氛?
本來忙著奶孩子,她都忘了這茬,胤禟猛一提起,寶珠就心痒痒,她想去,又丟不下仨兒子。
胤禟一邊品茶一邊看她糾結,看夠了美人顰眉的模樣才叫她別擔心,有辦法。
假如說,寶珠預先知道他想的辦法,保准能打消去賞燈的念頭。胤禟蔫壞,事先沒說,
53.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