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年的春天來得很準時, 到寶珠生辰前後, 溫度已經挺高了, 胤禟琢磨了好幾日也想不好送福晉點什麼, 最後也就是讓兒子們偎依在福晉身邊,他給母子四人作了幅畫。
從來都是寶珠作畫胤禟題字,大婚這些年,他作畫是頭一遭, 忙活了足足有半日,沒等寶珠看到成品,那畫已經被趙百福捧走,說是拿去裝裱,裝裱完成之後擱錦盒裡封存起來, 過些年再看更有意趣。
寶珠盯著胤禟瞅了一會兒,擺手表示知了。
要是拿得出手他能不捧出來見人?這麼急急吼吼想藏起來, 還能是為啥?篤定是把人畫殘了。都知道他把人畫殘了,誰還會惦記?那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添堵麼?
寶珠扶著肚子躺坐在石榴樹下, 三月間日頭真好,曬在身上暖和卻不灼人,還有一絲絲的微風, 吹在身上愜意極了。就這麼靜坐一會兒就有些犯困,胤禟還嫌催眠效果不夠好,拿了冊民間故事集讀給她聽。
胤禟那聲音說不上溫潤, 但也足夠低沉性感, 多聽一會兒寶珠就抬不起眼皮, 再多一會兒她就徹底睡過去了,等胤禟發覺福晉睡了還是在讀完一篇之後,問她還想聽什麼,發現旁邊沒動靜,轉頭一看,人已經在躺椅上睡著了,雙手就搭在凸起的肚皮上,臉頰側向一邊,呼吸一起一伏輕緩得很。
看她睡得噴香,胤禟也沒想給挪地方,只是朝邊上看去一眼,天冬放輕步子過來,聽後差遣。胤禟這才低聲吩咐說:「去拿條毯子來。」
寶珠睡了大半個時辰,睜開眼感覺懶洋洋暖烘烘的,低頭一看,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搭上了薄毯,她往先前胤禟讀書的地方看去,人還在呢,他換了本冊子細細翻看,看得很入神。
寶珠將臉貼在鋪著兔毛的躺椅上,蹭了蹭,沒出聲吵他,就這麼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胤禟似有所感,偏過頭來,才發現福晉睡醒了。
他往書里夾進一片楓葉,然後合攏放在漢白玉石桌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才蹲到寶珠身邊來,伸手捏捏她鼻尖說:「還沒讀完一個故事,你就香香甜甜地睡了,就這麼急著去會周公?」
胤禟說著,就嘆口氣:「爺這輩子是栽你手裡了。」
寶珠就跟貓咪似的,捧著他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撒嬌似的蹭了蹭。
瞧她這樣,胤禟半點脾氣也不剩,連聲問說睡得好不好?清醒了沒?沒著涼吧?
&月間春光可真好,睡著忒舒服。」
&我這樣像有什麼事?倒是咱兒子呢?又上哪兒野去了?」
胤禟回說找灰妞玩去了,如今那六隻就是統一戰線上的,感情好著呢。
這話聽著就滿含醋意,寶珠取笑他:「多大的人,還同狼崽子爭寵?」
嗤……
胖得跟肉狗似的,還崽子呢?
哪怕話是從福晉嘴裡說出來,胤禟也拒絕承認,直說巴不得他們成天往外跑,別杵在眼前,看了就煩人。說著他還順手摸了摸寶珠的肚皮,感慨道:「方才從三個麻煩精那裡解放出來,還沒鬆快幾天,怎麼又懷上了?這胎可千萬生個乖巧的,至少像阿滿這樣。」
胤禟只看到阿圓阿壽排隊搞事,至今沒發現阿滿才是帶頭大哥,難怪他被仨兒子折騰得那麼慘。
寶珠也沒想同他解釋就對了,這種事,得自己發現才有意思。
而眼下,胤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準備過幾天去廟裡拜拜,哪怕實際沒多大用處,走個過場求個安心也好。他得好生同送子娘娘說一說,千萬給個閨女,不要帶把的。
兄弟們都不愛求閨女,首先兒子多才是好福氣,其次呢,閨女要是養出感情來,等她歲數差不多該論及婚嫁,當爹的要操碎心。
兒媳婦沒挑好不算事兒,了不起回頭給兒子抬房側室,閨女嫁錯人可就糟心了,你想給她撐腰都得三思而後行。
還不止,皇家公主或者宗室格格比朝臣家的姑娘風險更大,說不準哪天就被指去和親,那才是一走幾千里路,往後一輩子恐怕再見不著人。
胤禟倒是沒這個煩惱,他眼下特別自信,閨女來一個來兩個三個都沒問題,十幾載後太子二哥應該已經登基了,哪怕再缺人鞏固姻親關係,也不可能把心思動到自家,要是不信邪非得這麼幹,那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