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將士也要過年, 自臘月尾到整個元月,除非有大事發生,否則上至將帥下至普通兵卒,都難得清閒。富察家爺們就閒著,正是因此, 才會隔三岔五去撓隆科多一爪子。
也不是刻意找事來,就是在見著面的時候說原本以為佟國維啥都能耐就生兒子不行,如今也沒傻到不可救藥。
還有人語重心長勸他,小妾算什麼,覺得新鮮寵一寵也無妨,新鮮勁兒過了冷著也可, 打發出去也可, 甭管怎麼說嫡福晉才是根本。
又說宮中娘娘都夸赫舍里氏明事理識大體, 叫她改改這綿軟性子,身為嫡福晉哪能叫妾室見天蹦躂?看她不是個好的就該直接收拾了, 留著只會叫後院大亂。
四妃之中,惠宜榮都見過隆科多福晉, 倒是良妃衛氏, 入主永壽宮之後還是老樣子, 也就是給太后請安走得勤些,鮮少同旁的妃嬪往來,說是日日都要誦經祈福。
她自然也聽說了,卻沒多一句嘴,不敢給胤禩樹敵。
倒是太后,冬日裡天冷,她經常打不起精神,就吩咐妃嬪若無事無需來慈寧宮請安。倒是寶珠,心說困在房裡貓冬日子也太單調,早先便將胤禟借來的影班送去給太后逗樂。
起初只排了兩齣,一出便是胤禟娶妻,還有一出小兒逗樂。
頭一出自不用多說,至於後一出,主角便是十五阿哥和他的伴讀達春,有一陣子兩人老往胤禟宮裡跑,扮乖賣巧蹭吃蹭喝。這兩齣,太后看得都是津津有味,尤其十五憨,達春油,他倆做的事怎麼看怎麼逗。
太后看得高興,膳食都多用了一些,又命宮人送了些東西過去,說寶珠有心了。
寶珠哪敢居功,直說是診出有孕之後,胤禟看她日日悶在宮中,想了好些法子逗樂。先是找口齒伶俐的小太監來說書,後來又借了影班來,給排了幾齣戲,她也就是瞧著有趣,借花獻佛罷了。
這話傳回太后跟前,太后又是一陣樂:「倒是個實心眼的。」
太后還問了阿圓阿滿阿壽,得回應說小阿哥頂好,等養得更壯實些再帶過來請安。
&家瞧著她就是個能踏實過日子的,也是個孝順人,胤禟沒娶董鄂氏是福氣,若當初選秀時沒鬧出那茬,如今是個什麼光景真不好說。」
太后這麼說倒是無妨,她跟前伺候的奴才也就老實聽著,只是附和,不敢妄言。
等說得差不多了,太后就問跟前伺候的:「這兩齣影戲皇帝可看過?」
才問出口,就笑了:「倒是哀家糊塗,你如何知曉這些?趕明去個人請皇帝來慈寧宮坐坐,哀家也借花獻佛請他看上一出。」
這都是年前的事,近來寶珠帶阿圓阿滿阿壽去過幾回慈寧宮,太后很喜歡這三個俊小子,瞧著就稀奇,抱著都不捨得丟手。又說起五貝勒胤祺幼時趣事,無論太后說什麼,寶珠都很捧場,她是耐得住的性子,哪怕是老掉牙得舊事也不嫌煩,孫子媳婦裡頭,太后最喜歡寶珠,還說三十六年指她做胤禟的福晉是這輩子做的最對得事了。
後來有一次,五福晉他塔喇氏來給太后請安,撞見太后叫寶珠坐到身邊去,拉著她的手說得正親熱。後來寶珠同她並肩走出慈寧宮,她還不避諱直言羨慕。
皇子福晉在面對太后的時候,鮮少有人能隨性而為,包括太子妃都一樣。唯獨這個九弟妹,她對著太后就好像是對著娘家祖母,能耍賴,能撒嬌。
方才聽她說,過來這一路看梅花開的正盛,就手癢想釀幾壇梅花酒來,又怕將梅林摘禿了。
太后連連發笑,直叫她去。
她就說起頭年春天去品桃花的事,旁人都在做桃花詩,哪怕不會做,有感而發也能念上幾句,唯獨她,看見那滿山桃花就想到桃花酥桃花酒,還厚顏問人討了幾籮筐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人摘禿。
她怕太后當頑笑聽,還叫自己作證,說好幾個妯娌都在,經那一回怕都知道她是個俗人了。
五福晉正覺得尷尬,她坐在那兒完全插不進話,虧得寶珠拋過話頭。
五貝勒胤祺便是個不愛做的人,性子努實沉穩,他塔喇氏剛嫁給他那會兒心思還活泛,後來也練成好氣性,夫妻二人如出一轍。她從前羨慕老九福晉命好,娘家人疼,嫁進皇家之後太后宜妃也都疼她,老九自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