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現狀

    深秋的北風帶著漸濃的寒意在田野呼嘯而過,枯黃的樹葉在風中飛舞,剛走出山林的蘇雲朵迎面吃了一口寒風不由打了個寒戰。

    伸手擋了擋撲面而來的枯葉,蘇雲朵眯著眼睛遙望了一眼不遠處隱約可見的家,雙手吃力地將身後越發沉重的背簍往上頂了頂。

    又是一陣寒風撲面而來,蘇雲朵縮了縮脖子抬頭看了眼老天,眉頭頓時緊了又緊。

    這天色只怕馬上就得有一場雨,想起那個四處漏風有屋頂卻等於沒屋頂破敗不堪的家,蘇雲朵只覺得一陣無力。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自己家裡除了秀才老爹身上蓋的一床鋪蓋還能看,其他的都是薄且快硬成板的鋪蓋,一家人甚至連身像樣的過冬衣服都沒有,蘇雲朵的心裡湧起對爺奶的怨憤,對大伯母的憤怒,更多的是對未來茫然。

    蘇雲朵是家中長女,現在作為一家之主的秀才爹重病在床,而且還被鎮上的大夫診斷為世人談之色變的不治之症肺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大問題,要不然就算大伯母小楊氏再怎麼又哭又鬧的,想必爺奶也不至於狠心地將秀才兒子掃地出門。

    要知道這些年因為蘇誠志的秀才功名,蘇家的那十多畝地不用交稅,還免於服徭役之苦,這可不僅僅只針對蘇誠志這一房,只要蘇家不分家秀才的好處始終能夠惠及全家。

    可是當蘇誠志奄奄一息地從鎮上學堂被送回葛山村,先一步得到消息的蘇雲朵大伯母小楊氏就將蘇誠志拒之門外並大吵大鬧,最終逼著爺奶狠心拋棄蘇誠志這一房。

    原因嘛,很簡單,總不能因為蘇誠志而將整個蘇家都送上絕路。

    至於農稅差徭,在他們看來最多不過熬半年罷了。

    等已經過了縣試的長房長子蘇澤凡明年再過府試和院試中了秀才,蘇家依然可以免稅免差徭,這正是小楊氏敢放開手腳大鬧的重要原因。


    想到蘇家的這些算計,蘇雲朵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然,沒有蘇誠志的貼身指導和盯梢,就憑蘇澤凡,哼,蘇家後悔的日子在後面呢!

    再想到自家的現狀,蘇雲朵不由在心裡一聲長嘆,那日子哪裡是人過的?!

    以蘇雲朵的認知,秀才爹爹的病情雖然嚴重卻非肺癆之症,可是這半個月無論蘇雲朵如何嘗試著勸解,都無法讓蘇誠志放開心懷。

    一個沒有生存信念的病人,就算有再好的病也治不了病,更何況以他們家現在的狀況,連吃都是靠別人支助,哪裡用得起好藥,能保證每日一付並不完全對症的藥已經是極限。

    為了讓家裡能夠活下去,明知進山也不一定能找到吃的,這些日子蘇雲朵幾乎每日背著背簍早早進山,今日也不例外。

    進山前不過只喝了碗幾乎能夠照得見人影的糙米粥罷了,得虧在山裡找到幾個野果吃了兩個填了填肚子總算讓她熬到現在。

    這些日子她幾乎天天進山,除了偶爾採到幾根老得幾乎無法入口的野菜,可以算是一無所獲。今日的尋找總算有所收穫,沒有像前幾日那樣讓她白白辛苦跑一趟,蘇雲朵輕輕按了按胸口,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再次抬了抬背上的簍子,蘇雲朵收起內心的酸澀,甩了甩頭抿緊嘴,迎著寒風微躬著背略略加快了些許腳步,有些蹣跚地行走在田間小道。

    背簍里是她一日的收穫,除了一些野菜幾朵蘑菇還有小半簍野果,外加一個已經有些乾枯的南瓜,令蘇雲朵分外欣喜,有了這些東西,至少可以過兩日半飽的日子。

    要不是今日大著膽子冒險往深山進了進,這深秋的時節哪裡還能挖得著野菜、野果和南瓜,更別說藏在懷裡的東西。

    伸手摸了摸藏在懷裡的東西再回頭看了看半山腰,蘇雲朵還在那裡還藏了些東西,等晚些說服寧氏明日去縣城一趟,那半山腰裡藏著的東西至少能給這個貧寒的家添些東西,蘇雲朵的心裡閃過一絲希冀。

    村里雖然並不是家家戶戶都如蘇雲朵家那麼窮困,可是剛剛經過災年幾乎家家都還沒能緩過來,別說土地貧瘠地處山窩窩的葛山村,就是林溪鎮上也多的是吃不飽穿不暖,甚至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賣兒賣女的人家,因此近山的地方別說是能吃的野菜,就連能吃的草根樹皮都已經找不到了。

    有了背簍里的這些東西還有藏在半山腰的東西,蘇雲朵



第一章 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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