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抬頭朝著那棟高樓看去, 只見三層高的雕欄玉砌上, 每一層高高挑起的屋檐上都吊著一盞燈,每一盞都是精緻無比的琉璃燈。
古代的琉璃很難是純色透明的, 裡頭搖曳的燈火折射出五彩斑斕,將飛鶴樓映射的如同仙境一般,來來往往的老百姓多有駐足不前的,都被這美景眯花了眼睛。
章元敬不稀罕琉璃,上輩子見的實在是太多了,但這一看也有幾分悵然, 遺世獨立的飛鶴樓如同仙境,似乎一步即可達,又似乎永遠登不上,就如他們的青雲之路一般。
正想著, 朱舉人已經笑呵呵的說道:「看來今日人不少,待會兒咱還不知能不能上去。」
飛鶴樓平時是不限制人進門的, 但元宵節人太多了,飛鶴樓又是最佳的觀景點,這時候要是讓人敞開著進去的話,到時候飛鶴樓都得被人擠破了。
所以定下來的規矩, 凡是這種大節日, 除非是門內的常客, 否則就得做出一篇還能入眼的文章, 通過了初步的考驗才能進門。
原本在家都已經準備好了, 但到了大門口, 朱舉人又有些惴惴不安,顯然對自己不是那麼自信,尤其是看到一排人簇擁在門口,凡是做了文,能上樓的,人群便出一陣歡呼,若是不能進的,噓聲之下,那個人非得灰溜溜的離開不可。
朱舉人一開始的自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腿軟的感覺,還拉著章元敬說道:「要不咱別湊這個熱鬧了,聽說今日有文會,說不定進門的標準又高了,還不如平時再來。」
章元敬卻一把拉住他,說道:「這怎麼能行,咱們不就是為了參與文會而來的嗎,錯過了這一次,一直到會試之前,咱們可就沒機會了。」
被他這麼一說,朱舉人又有幾分猶豫,但他還是說道:「前面那人做的文章還不錯,這都進不去,哎,我恐怕是沒希望了。」
章元敬無法,只得勸說道:「好歹到了門口,你都不試試,將來豈不後悔。」
朱舉人一咬牙,覺得這話也對,索性說道:「也是,丟人也就是一會兒,前面丟人的多了去了,大伙兒估計也記不住我的臉。」
章元敬其實也有幾分緊張,看到門口的熱鬧,他倒是愈想要進去看看了,也不知道這天下聞名的飛鶴樓是不是名聲符實。
前面隊伍不斷,但前進的度卻不滿,門口擺著桌子喝著茶,閉著眼睛聽詩文的兩個人並不多話,過於不過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做了決定。
被否定的學子或有幾分不平的,卻都不敢在這裡鬧事兒,朱舉人看了一眼,驚訝說道:「居然是國子監的講師,哎,也只有飛鶴樓能請動他們來當門客。」
章元敬一聽,這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敢鬧事兒,這兩位門客的身份不同一般,對於學子們天然就是一種威懾,再有一個,他們的評斷也具有權威性。
在章元敬的前頭是一位年輕學子,看起來頗為自信,只是他的絕句一念完,對面的人就微微搖頭,顯然十分看不上的樣子,學子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到底是哪裡不行?」
那門客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說道:「哪裡都不行,立意輕浮,用詞粗俗,平仄不順,簡直是狗屁不通。」
年輕學子臉色鐵青,在周圍鬨笑聲中飛快的推開人群走了出去,不少人都說他自取其辱。
門客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到心上,看了一眼後頭兩人,眼睛在章元敬身上明顯多停留了一會兒,開口卻帶著幾分不客氣:「怎麼,你們也有異議?」
朱舉人連忙說道:「沒有沒有。」
門客這才說道:「沒有就開始吧,別白白耽誤了後頭人的時間。」
被他這麼一說,朱舉人就更緊張了,幸好他到底是在官場上歷練過的,背起詩文來的時候倒是鎮定下來,流利無比,顯然是在家用了心的。
背完之後,朱舉人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面的人,那門客微微額,可有可無的說道:「聽著倒是個勤勉的,只是少了幾分靈氣,以後怕是成就有限。」
朱舉人有些彷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過了還是沒過,幸好很快的,一個激靈的小廝將他領了進去,一邊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公子是要立刻上去觀燈,還是等您朋
94.群英薈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