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星之上,那龐大陰影的對立面,一位懷著謙遜與大愛的滄桑中年人出現。
他平靜的與那可以驅逐至高神性,全能而冰冷的無憫賢者對視著,他的聲音柔和響起在起源星所有生靈的耳畔:
「很遺憾孩子們,我不能收回你們允諾出去的集體意志。」
「但我們都應該知道,憐憫是每一種智慧生命體都應有的品質,不會因他人的一句話而被剝奪。」
「這『永恆』歸屬於你們,也歸屬於起源星,載舟覆舟,取決於你們。」
「轟」
當最初先知到來,當這位至高神性以更高位格覆寫無憫賢者的「諭令」,將憐憫歸還給起源星生靈,並給予提示時,那永恆引擎就如同混入了劣質油料,驟然要發生卡頓、熄火等變故。
推動這種可能坍縮為現實的,是起源星境內某個喚作「長生天朝」的國度,始終籠罩著該國度的某種力量,看似漏洞百出,實則根植於靈魂深處的守護結界。
就像是火花般,徑直點燃了該國度內十數億人民的心靈焰火。
他們高昂著頭顱,向著那龐大無比的陰影發出怒吼:
「載舟覆舟……載舟覆舟……載舟覆舟」
他們誕生了新的集體意志,並開始影響那正在萌發,正在噴涌無窮偉力的「永恆之源」。
受到他們的感染,其餘幾十億人類的心靈焰火也被連綿點燃。
永恆之源受到的影響更加劇烈,甚至有了脫離無憫賢者掌控的跡象。
見此一幕,那踐踏著無垠的陰影仍舊沒有動怒,祂仿佛並不在意作為引擎的永恆之源是否為自己所掌控。
祂視若無睹的發出一道嗤笑,繼續盯著最初先知,而後很篤定道:
「老師,你還是喜歡玩弄心靈這一套,太虛偽了。」
「我終將向你證明,我比你更具智慧。」
……
「呼」
黑暗虛無中,唐奇所能看見的所有光都不可逆的熄滅了。
祂自身的神性磷光,與那散發出昏黃光輝的愚人船燈,全都熄滅了。
不管唐奇如何奮力鼓盪神性,如何釋放權能,都沒有任何意義。
囊括一切的一切的「黑暗」包裹過來,這種黑暗是所有超然的克星,即便是至高神性,也會被削弱到極致。
唐奇已不能算是主宰級神性實體,祂很接近「至高神性」了。
但此刻,毫無意義。
祂所擁有的權能,在黑暗中並無任何憑依之處,如同浮空的氣泡般,輕輕便被戳破。
唐奇很快發覺自己不能再用「祂」來形容,超然屬性被剝奪。
仍舊擁有觸手之軀的他,開始感受到諸多早已再影響他的感受。
他開始抱緊自己,蜷縮到船艙內,這是寒冷。
他開始吞咽口水津液,腹內發出轟鳴,這是飢餓。
他開始頭顱暈暈,眼花繚亂,這是要昏迷的徵兆。
這些都不是關鍵,真正讓唐奇從顫抖中醒來的,是那好似針刺般的痛苦潮水。
他的心靈洶湧,汗毛倒豎,不由自主開始觀察四周,並竭盡全力的去感知。
危險,致命的危險。
曾被唐奇依賴許久的「萬物通曉」,在黑暗中徹徹底底的失效,那顆本該洞悉一切奧秘的起源之眼,在這黑暗中卻與失明者毫無區別。
唐奇無法視物,只能讓愚人船沿著一條曲折好似裂隙般的「路徑」前行著。
他的感知中,此刻已有一道道完全無法看清楚形態的影子,默默纏繞了上來。
它們是什麼?
唐奇知道,也不知道。
來自最初先知與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