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雙手撐起身子,我變換姿勢為跪姿,音色因為心痛而低落。
「請陛下明鑑,奴妾句句屬實,不敢妄言。」
我心痛,是因為我期盼了好久才來的嬴政又一次被我氣傷了,他若是此刻暴走,怕是再無來此的念頭了,可是這會兒近距離跟他相對,我卻對於我自個兒的過失一點兒挽回的辦法都沒有。
嬴政氣的夠嗆,他急促呼吸幾下勉強平息氣韻,對我開口時再次厲聲呵斥出火氣來。
「是朕太過寵溺你了,讓你是非不分、心態誹議!自你嫁於朕以來,朕視你如珍寶,即便是外市紛紛擾擾傳盡了你的妄議,朕從未對你有過追討。
淄博一事朕不追問於你,那裡的是非曲直儘管迷霧一般、然朕為了你,盡數息平了那樁樁件件的一切,然而你竟如此看不到嬴政的衷心、居然如斯放肆地頻頻昭事,實在讓朕——你仗著朕寵愛你,自認朕奈何你不得、故而才會這般胡作非為的吧!」
越說越氣,越說越離譜,說到最後,我只聽懂了嬴政的生氣,別的箇中氣由卻是費解著難懂了。
「陛下此言何出?」我追問他道。
雖然我是有錯,也因為我的誹言讓嬴政受盡了非議,可是嬴政說我昭事頻出卻是為何?看他的怒意,似是我的這番「胡亂」還非同小可,細細想著,給宮中的一個夫人送些平常物件應該不算是什麼大的過錯吧?
怒目瞪視,嬴政再三咽口惡氣,終是受不住我的無辜眼神,跟我挑明了他心中所惱。
「『何出』?你不知何出?是你不知木妗棉是扶蘇那逆子的人,還是你覺著朕不知其中明細?
扶蘇忤逆,於北地跟木妗棉私相定序尊卑,朕那時沒有處置了木妗棉、為的便是看她回宮之後受扶蘇所託伺候的人是誰,朕本想是哪個要臣的家眷、他維繫的是朝中勢力,倒是想不到是朕高看了他,也錯估了你了!
木妗棉那賤婢巡行歸來之後便深居簡出。出宮數次遇著你、朕也只當是巧合罷了,然而你親口對朕說你們相遇是巧合,倒是令朕不覺著此謂巧合了。
你是大秦天下高冷無雙的溪夫人,一向寒玉冰清、不與俗世之事糾葛。更少有跟世人深交之實,而今為了一個小小賤婢的細碎生活在入夜之時讓貼身婢女親去送物樣,你自個兒覺著理所應當是吧?
你——你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啊!」
原來嬴政已經察覺到了木妗棉的真實身份,怪不得他對扶蘇那麼嚴苛,想想自個兒的兒子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嬴政一定是想要順藤摸瓜、對跟扶蘇勾結的團伙人脈一網打盡才這般擺布的!
本以為是政黨糾葛。嬴政倒是安排了事關前政的事宜,可是不經意間知曉了是內宮深處的我,他一時暴躁到無法冷靜思考了。
扶蘇跟我雖然真實沒有什麼,但是扶蘇對我的心思嬴政是心知肚明的、不過是所有人都沒有說開罷了,早前不對我們下手是嬴政珍惜父子、夫妻之情,想著總有一日這番心性便會降卻下來,可是不曾想扶蘇不降反漲,並為此不惜犯嬴政之大諱、暗中布局一切了。
扶蘇在咸陽城時一再求見我、刻意跟我相處,但是我不停歇拒絕的態度讓嬴政非常滿意,然而他沒料到我跟扶蘇中間還有傳述訊息的紐帶。而如此推測、無所不用其極的兩人這些年來傳過多少訊息、做過多少事情倒是不可確認的了。
他一直以為我對扶蘇無感,可是眼下我對木妗棉這樣眷顧,他也猜不透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故而只是拼命把淄博事件壓下心頭的嬴政知悉我對扶蘇的「回應」後,又一次沒了耐性和心力了。
抬眉看一眼頻臨瘋狂邊緣遊走的嬴政,我弱弱不能辯言,只好用真心換他一絲的寬慰。
「奴妾顧不得天下人事紛擾,然而奴妾卻滿心裡都是陛下,奴妾深愛著陛下,只愛陛下一人。他人他事全憑憐惜而為,請陛下息怒!」
我淡漠的說道喚不回嬴政已然悲傷的心,他認定我對他撒謊欺瞞,實在不好再信我的保證。
「仗著朕惜你、愛你。你滿口荒唐言語,利用內宮賤婢之便宣灑你的憐憫之心,實在是可惡至極!田田溪,你可知朕若是難以容你,你將面臨什麼樣的結局?
因為你,朕對齊地田氏族權做了格外的讓步。他
第798章 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