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嬴政的性格和他所處的地位,他施恩通常是不說這些恩惠的後果的,可他現在居然說了,估計是特意說給我聽、要我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的舉動的。
我沒想好,可我這會兒不能不清楚,而且,藺繼相我也不能不救。
「奴妾想要去地牢提一個人。」我是閉著眼睛硬說的。
這話一出,我就是用掉了嬴政的特許恩惠了。見我毅然決然的要用他的恩惠,嬴政問話的聲音還是沒有感情。
「誰?」他問。
我不能明說,只能打啞謎。
「奴妾不知,奴妾求王上恩准奴妾下地牢親提。」
他斜眉看我,心有所思。
「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鷹目直勾勾的看著我,看的我只能低著頭以防被看透。
既然我在他心裡已經是個背後做事、有功欲目的的心計之人,我也的確有瞞著他的心思,那我還是繼續故弄玄虛下去好了。
「王上不想看看嗎?」我問。
想要看,有勇氣看,就得給我時間,就得有耐心。
雖然想到了嬴政會不屑於與我玩這個鬧把戲,但我只能賭嬴政願意看,所以我掩起了疲倦的面色,抬頭平靜看著他的衣領。
嬴政冷眼瞅了我一會兒,冷情笑了。
「趙高,拿寡人的玉牌給溪夫人。」他玩了。
不知道嬴政出於什麼目的應許了我,但是我知道,我這一步算是賭贏了。
再次踏入地牢的區域範圍,經受過的那股寒意仿若昨昔,我渾身沁出了依然清晰可受的冰寒感覺。
不過,不同的是,上次來是被推壓著鋃鐺入獄,這次,我腳跟前聚集了不少躬身相迎的人。
「參見溪夫人!」
是管理地牢的人。
「起身吧。」我看著聞訊趕來相迎的值班人,道:「本宮奉王上之命。前來地牢尋找可請之人,有勞獄士帶路。」
為首的灰袍男子陰森的臉上堆起了不少的笑容。
「不知溪夫人所提何人,奴才也好劃出明道來,跟隨溪夫人尋找。」
我有些不喜他身上散發出的陰沉與他臉上和陰沉氣息違和的笑意。於是順勢看了看他身後,本想換個好面色的人幫忙,卻正好看到了其中的一個甚為熟悉的身影。
我心頭猛喜,問:「是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你叫什麼名字?」
此人正是我入獄時收我明珠、給我送乾淨米飯之人。
「奴才蘇驥。」
他並不意外到來的人是我,想來他已經提早心中有數了。聽到我的問話。他偏離隊伍,躬身對我答話。
「蘇驥?」我暗暗在心頭記住這個名字。
洛蔥說過,如果不是那日蘇驥看我吃飯異常、中間不巡視期間格外留心過來看我,我當時就沒命了。
感恩之念閃過,我朗聲道:「好名字,本宮記下了。本宮身陷地牢之時病急,若非你及時叫了外援,想是本宮也無命在此與諸位說話了,說來,你也算是本宮的救命恩人。」
蘇驥渾身一震。垂首謙卑。
「奴才不敢。」
我對他微笑,偏首對洛蔥吩咐:「洛蔥,重賞!」
洛蔥欠身領命。
我回首,對著為首的陰森面容道:「本宮此來沒有什麼目標,只是想要入地牢內看看,就讓蘇驥隨本宮去吧。」
為首灰袍不敢質疑,乖乖應承了。
「喏!」他邊說邊帶人讓出了道路。
我又對蘇驥笑笑,算是我要他跟一趟的招呼。
地牢一如既往的陰暗,因為天冷了的緣故,充斥鼻息的霉氣比之前略有減輕。可溫度卻有些刺骨了。想著藺繼相養尊處優慣了的淨白模樣,我假裝沒有目的的腳步不由的加快了不少。
蘇驥不知道我要提什麼樣的人,但在王宮混久了懂事理、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在每個間隔的門欄處提前走幾步為我開門。然後又靜靜的跟在我身後側處。
「好繞的路子,這是按著什麼標準劃分的區域?」我故作好奇的問。
藺繼相說他在十八轉,我想知道哪裡才是十八轉。
蘇驥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