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十年,韓奐在世人眼中就是一個昏聵無能的太子,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卻也讓天下人見識到了,作為一國太子應有的樣子。
哪怕是嬴政也不得不感慨,太子就當如韓奐。
這也是嬴政為什麼會給韓王安安排韓國宗室退路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言晏和并州,單純就是因為韓奐。
甚至嬴政親自下令,攻克新鄭之後,所有人不得破壞韓奐之墓。
「沒什麼好安排的了,該送走的都已經送走了!」韓王安搖頭拒絕了。
在秦軍破城之前,他就已經讓人將紅蓮公主和韓奐的親眷送出了新鄭,送往并州。
至於韓宇和韓熙,那是不可能離開的,秦國也絕不可能讓他們離開。
至少韓國宗室血脈還是得以保留下來,這已經足夠了。
「韓王請!」內史騰也沒有勝利者的倨傲,依舊保持著對待諸侯君王的禮節,讓人將韓王安扶上了王輦,派大軍護送前往咸陽。
登上王輦的最後一刻,韓王安還是停住了腳步,最後看了一眼這座雄立了近兩百年之久的新鄭王宮,他也從未想過韓國會滅亡在他的手中。
「孤有何面目再見我韓國先祖,再見我韓國百姓!」韓王安突然丟棄了頭頂的王冠,任由頭髮散落,遮擋住他的面目,才緩緩登上了王輦。
內史騰靜靜地看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新鄭血衣侯府,白亦非同樣在望著燈火通明的韓王宮,毫無表情的臉上也多出了幾分的愧疚和傷感,終究是他的國家啊。
內史騰能這麼快攻克新鄭,除了內史騰前期已經瓦解了勸降了韓國軍中的各個將領外,也有他的原因啊。
他將大軍的布防圖、新鄭的城防漏洞都告訴了內史騰,所以作為申不害術治後重金打造的新鄭王城,在短短的一日之間就被攻克了。
「想不到你這樣的人也會有傷感!」陰暗的血衣侯府中突然響起了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
「是你?!」白亦非有些驚訝,也有幾分釋然。
他驚訝於衛莊怎麼會出現在新鄭,但是卻也知道衛莊還是有這個能力逃出來的。
衛莊也沒有解釋,憑他個人,自然是沒有能力逃出秦國黑獄,但是他還有師哥。
蓋聶知道他落入秦國黑獄,不可能無動於衷。
只是蓋聶、衛莊都沒想到的是,在秦國黑獄死牢之中居然還關押著一個狠人,還是那個狠人先越獄,吸引了大部分秦國獄卒和高手,他才能安全逃出來。
不過這一切都沒必要跟白亦非解釋,他這次回來,是來殺白亦非的。
他無法去殺內史騰,也阻止不了韓國的滅亡,所以也只能來找白亦非麻煩,因為是白亦非給秦軍帶路才讓秦軍能勢如破竹長驅直入的。
寒芒划過,一劍驚天。
衛莊皺了皺眉,猶豫了片刻,才轉身離開了血衣侯府。
白亦非嘴角勾起一絲慘笑,並不是衛莊變強了,而是他變弱了。
他修煉的武功需要以血為食,最好還是少女的處子之血,可是秦法嚴苛,在內史騰眼皮子底下,他已經數月沒能飲血了,功力也大幅度跌落,容顏也不再是年輕時的模樣。
原本他能躲得過衛莊的這一劍,但是他已經懶得去躲了,在秦軍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有機會再掠奪少女來飲血,死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還不如痛快一些,死在衛莊劍下。
內史騰也收到了手下的匯報,知道白亦非死在了衛莊劍下,卻也懶得去追究了,狗咬狗罷了。
就憑他們在雪衣堡發現的那些少女屍骸,就足夠白亦非死上幾百遍了,無奈白亦非作為降將,他無法動手罷了。
現在有衛莊出手,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
新鄭城外的高山之上,一行軍裝武者護送著四個人遠遠望著新鄭方向。
「走吧!」美婦人嘆了口氣。
紅裳少女咬著唇,最終點了點頭。
路上他們也有遇到過秦軍,但是在護衛出示了手令之後,秦軍也沒有再糾纏,讓出了道路。
「百夫長,那幾個人明顯是韓國的貴族,為什麼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