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著言晏,嘆了口氣。
自己的意圖已經被看破了。
只能說,那一句,天才只是見我的門檻,越過他們才有資格與我交手,真的不是什麼自大之言。
至少自己剛剛有動作,對方就已經猜到自己要做什麼,還很配合的協助自己去消除士兵的緊張感。
「李信和羌廆已經攻下了番吾,下一個目標井陘塞!」
王翦難得的給言晏透露了大軍情報。
雖然這些東西言晏想知道直接去問也能知道,但是從言晏來到軍營之後,就真的是來騙吃騙喝的,一點都沒過問軍中之事。
有了蒙恬、蒙毅兩兄弟透露的並君的戰法。
整個中軍會議的時候,也沒有人敢再提讓並君來做參詳。
萬一對方真的開口,又是一國君王,還有大王的配合命令,他們該不該配合執行?
所以,眼不見為淨。
咸陽雖然也發來信函問他為什麼沒出兵攻打閼與城,但是王翦卻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回覆藉口。
並君不許!
這個理由足夠強大。
反正咸陽市想白嫖並君,默認並君到來之後,大軍指揮權會交到並君手上。
有本事你們去問並君啊,為難我一個老頭子幹嘛?
至於言晏有沒有收到咸陽的詢問。
王翦覺得大抵是收到了,只是對方願意配合自己,在裝傻充愣,幫他圓了過去。
這一點王翦倒是覺得很舒心,養著這麼一個吉祥物和一個能夠給自己提供情緒價值的廢物也沒什麼。
就是有點苦了自己的孩兒,天天漫山遍野的去給對方打各種野味。
堂堂大軍主力營校尉,居然淪落到漫山遍野追野雞野兔。
「王老將軍知道并州攻城和中原攻城有什麼區別嗎?」言晏繼續調侃著王翦。
「願聞其詳!」王翦也確實有些好奇。
雖然并州嚴格意義上的攻城也只有攻打武威和鴻上塞等少數幾城。
「舉個例子吧,大秦銳士和并州血騎一起去追兔子,兔子逃進了山林,大秦銳士先入林,很快回來說沒追到然後并州血騎進去了,一盞茶功夫之後,一頭熊被打得抱頭鼠竄的跑出來說,我是兔子!」
言晏邊說邊吐出葡萄皮。
王翦目光微眯,他聽懂了言晏的意思。
并州攻城,根本不會在乎城中百姓死活。
戰報上哪怕是殺了百姓,屠了城,都會說是敵軍!
可是那是并州才能幹的事,因為并州攻打的都是外族。
中原卻不能這麼做,所以秦軍攻城會束手束腳。
「孤只是先告訴王老將軍,有時候恐嚇其實也挺有用的,至少能讓趙人不敢再幫趙軍!」言晏翻了個身,趴在軟榻上曬另一面。
王翦看著背對著太陽,躺在軟榻上的言晏。
他不是那種粗淺之人,看不懂、聽不懂言晏的話里的潛台詞。
並君的話看似是不顧百姓的死活,實際上卻是比任何人都在乎百姓生死。
他的恐嚇,是在逼趙國那些百姓主動撤出閼與城,遠離戰場避禍,而不是真的不顧百姓死活。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要看別人怎麼說,怎麼做,而是要看這麼做帶來的結果。
「王翦受教!」王翦躬身抱劍行了一禮,也不管言晏接不接受。
言晏趴著擺了擺手,沒有再多說其他。
王翦也沒有再逗留,開始了日常巡營。
終於,又五日,井陘塞和鄴城相繼淪陷,李信、羌廆率軍南下,開始占領趙國中北部城池,楊端和也已經越過黃河,吞併邯鄲城下。
「是時候了!」王翦再次來到點將台。
然後發現言晏也已經很懂事的撤走了他那曬太陽的軟塌,不知道又跑到什麼地方去苟著了。
「你們有告訴過並君大軍的行進情況?」王翦有些詫異。
他在中軍大帳沒見到過言晏,守衛也沒說言晏有進去過,所以言晏是怎麼知道他們要開戰了,還事先收走了礙事的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