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也有些疑惑信陵君要毛遂給自己準備的東西。
直到毛遂雙手托著一個木盒回來,言晏也才看到了木盒之中居然是一頂弁冠和一套錦衣。
「本來是想給先生準備一個盛大的加冠禮的,但是孤這身體已經撐不住如此盛大的典禮了,想來先生也不會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信陵君強撐著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了言晏身邊。
言晏也終於明白信陵君要做的是什麼了!
「孤與你相差幾近二十有餘,但是卻仿佛忘年交,就讓孤占個便宜吧!」信陵君伸手解下了言晏身上的衣袍。
「即日起,叔東即為孤之義子!」信陵君緩緩說著,從侍女手中接過新的錦衣,一件一件的給言晏換上。
言晏遲疑了一下,但是信陵君之前說過,他需要一個身份來繼承信陵君的遺澤,而這個義子身份是最合適的。
「東,拜見義父!」言晏低下了頭,讓身型消瘦有些佝僂的信陵君能夠得著他的頭。
「好~好~好~」信陵君笑著,雙手穩穩的幫著言晏梳理長發,將頭髮盤起,一座弁冠也穩穩地戴到了言晏頭上,將長發穩穩的固定在弁冠之下。
做完一切之後,信陵君也無力的躺在了軟塌上靠著扶手才能坐著,然後笑著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言晏。
「去吧,大鵬終有展翅高飛之日!孤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信陵君將代表著自己的令牌緩緩地遞到了言晏手中。
言晏急忙伸手去接,只是還未等他接過令牌,令牌就已經從信陵君手中滑落。
「君上!」言晏愣住了,再抬頭,才看到信陵君已經安詳地躺在了靠椅之上,胸口也再無半點起伏。
「君上!」站在一旁的毛遂也急忙上前,伸手去摸信陵君的脖頸,卻再無半點脈搏的跳動。
「君上~薨了!」毛遂收回了手,深吸了口氣,顫抖地說出了結果!
言晏看著靜靜躺在靠背上的信陵君,久久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和信陵君接觸的並不是很多,甚至在他感覺中的信陵君的毛病很多,並不像一個沉穩的君主,他有著太多太多貴族公子的毛病,可是需要他的時候,信陵君卻能毫無顧忌的站出來為所有人安排好一切。
「若是早生十年,二十年」言晏重複著信陵君的話,若是真的如此,或許,信陵君真的是一位值得信賴和追隨的君主!
哪怕到死之前,信陵君依舊給他的未來鋪好了路。
成為信陵君的義子,這個身份,將讓他未來一路暢通無阻!
他能拿到一切信陵君的遺澤,人脈、典藏、聲望等等無價的之寶!
「發訃告吧!」言晏深吸了口氣,對著毛遂說道。
毛遂點了點頭,然後去安排著信陵君身後事的一切。
很快,信陵君的兒女們也都湧入了大殿之中,言晏也被擠到了一旁,只能靜靜地看著大殿中的一片哀嚎。
「不必內疚自責,這一天早就應該到來了,君上始終在等你,等伱帶回大捷的消息,也是要見你最後一面!」毛遂站在言晏身邊低聲安慰道。
「雁門關大捷的消息早已傳回,只是君上不信,他要等你親自回來跟他講述!」
「也正是這份執念,才讓君上強撐著到現在!」
毛遂繼續說著,太醫令、醫家大師們早就給信陵君下達了最後的通牒,可是信陵君卻強撐著一口氣,撐到了現在,這本身就已經超出了太醫和醫家大師們的預料。
現在,能夠安詳的逝去,對信陵君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若是,我不回來,會不會」言晏有些沙啞地問道。
毛遂搖了搖頭,「君上已經撐不下去了,能在死之前,得償所願,這是多少人的祈求!」
言晏不再說話,跟著毛遂退出了大殿,靜靜地憑欄遠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快,信陵君薨的消息傳出,天下震動,雖然所有人都有所預料,但是等真正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甚至因為信陵君薨,正在交戰的聯軍和秦國都默契的各自後撤,掛起了免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