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公子出來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宛若失了魂一般,幸好身旁有隨從跟著,否則他現在早就不知道在哪裡撞死了。
「我說大哥啊,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一直跟在他身後走著的嬴貝實在忍不了,伸出手來在白袍公子眼前晃了晃,道:「就算錢老闆家的飯菜真的很好吃,米其林店裡的器物真的很華貴,你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吧?你可是帝國公子啊,天下除了父皇,就數你的身份最尊貴了。」
「啊?啊?」
白袍公子才回過神來似的,茫然地叫了兩聲,這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淡淡地搖了搖頭,道:「天下間的事情如果真的能用身份來解決的話,當年曹劌論戰時,就不會說『肉食者鄙』這句話了。帝國推行法家治國,以能力選拔人才,不就是為的『禮賢下士』四個字嗎?」
那白袍公子回想在店裡的見聞,越想越是吃驚。錢謙做的飯很好吃,米其林店裡從裝修到餐具都華貴道連他這個帝國公子都聞所未聞,這沒問題,可他畢竟是將來大秦帝國的繼承人,不會因為吃穿用度的罕見而失神。
真正讓他感到敬佩甚至有些驚駭的,是那個與他一樣身著白袍的少年。他口中的談吐,如此不凡,很多時候嬉笑怒罵,粗鄙不堪,卻偏偏幾乎每一句話都能發人深省。
諸子百家的學說,他似乎也了解的很透徹,隨便一句話就能解說到這個學派的本質。而且他不拘於一家之言,多家學說連用,多少讓各個學派爭執不休幾百年的難題,就靜悄悄地在城西貧民區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中被解開。
「此等人才,如能為帝國所用,是帝國大幸;而如果他被各地六國的反秦勢力所說動,那……恐怕又是一個昌平君!不,甚至比昌平君還可怕!」
白袍公子不由感嘆道。
「真的嗎大哥?可昌平君可是……」嬴貝的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昌平君,有些隱忍,有些手段,但他之所以對帝國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無非是他臨陣叛逃,毀了帝國大軍,又帶著大軍走,說到底,他的本錢不過是那些軍隊而已。」
扶蘇絲毫沒有對自己的舅舅有什麼留情,眉頭不由又皺的更緊了些,「可剛才那家店裡的錢老闆,天文地理,行軍布陣,政事人和,統統無所不通,仿佛無所不能一般,我越跟他聊,就越覺得心驚。到最後我甚至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像是面對星辰的一粒灰塵罷了。」
「不會吧,我才高八斗的大哥什麼時候這麼欽佩過別人啦?」嬴貝不管那些男人家的事情,巧笑嫣然地打趣著自己的大哥,問道:「對了,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會突然跑到城西這種地方來啦?」
「我突然跑到城西來了?」扶蘇苦笑一聲,自己這個妹妹還真以為太子很閒,「今天按照慣例,應該是公主們回宮見父皇和母妃們的時候了,我去將軍府接你,卻聽說你氣哼哼地跟著蒙古跑了出去,要去城西的一家小飯館,這不才跟了過來?」
「哎呀,我都忘了!」嬴貝雖然已經嫁為人婦,但古人成婚年紀小,現在她不過還是雙十年華的少女罷了,一臉可愛狀地吐了一小舌頭,道:「父皇不會怪我吧?」
「父皇你還不知道,到現在可能還沒騰出空閒來接見你們呢。」扶蘇苦笑道:「他一天要批閱的奏章就接近百斤,未免也太過辛苦了一些。」
扶蘇說道這裡,眼中有了思索之色,「若是用錢老闆店裡的那個名叫『餐巾紙』的東西來書寫,恐怕就會輕鬆很多了,只是不知道這種神器,價錢如何?」
「算了吧我的好大哥,道現在還不忘記關心國事民生,你還真是忙啊!」嬴貝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碎碎念道:「那傢伙既然能用來給客人擦嘴,肯定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堂堂帝國公子找他討要,他還敢不給不成?」
「世界上的事情要都像你想的這麼容易,父皇也不用每天忙到那麼晚了。你的車在後面備好了,快走吧,別等父皇忙完了還沒看到你。」扶蘇對自己這個妹妹一點辦法都沒有,白袍一擺,走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米其林餐廳內,十個二代滿臉敬服地看著錢謙,蒙古身旁那個瘦的如同麻杆一樣的男子單挑大拇指,道:「服了,真服了。錢老闆不光吃穿用度這麼講究,做的飯這麼好吃,竟然還能
第36章公子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