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面孔中,有許多都是英布熟悉的面孔。
屈氏一族的屈海,景氏一族的景青,這兩個楚國王族分支的繼承人,竟然都被斬殺在此。
「趙川,他怎麼敢的!」英布不由得瞠目。
現在天下義軍,都以楚王熊心為尊。
這趙川斬殺楚國王族,要是被楚王發詔聲討的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各路義軍圍剿。
「有什麼不敢的,楚王王族又如何,敢在我們義軍地盤造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回答他的,是一名義軍普通士卒,他看起來才剛成年,一張臉上充滿了稚氣。
「小兄弟,你應該是陳縣本地人吧,難道不知道王族的尊貴?」英布詫異的看向那年輕人。
楚國在陳縣統治了數百年,每一個陳縣人世代都是楚國臣民,應該懂得上下尊卑才是,怎麼這個年輕人的口中,一點都聽不出他對王族的尊重。
「王族有什麼尊貴的,不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那年輕人撇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英布心中不悅,眼神嚴厲的看向那年輕人道:「這些胡話你是從哪聽來的,王族受命於天血脈高貴,怎麼能和平民混為一談?」
「哈哈,受命於天!」那年輕人笑得前仰後翻,他弓著身子,從身上摸出一本書冊,在把書冊翻到某一頁後,就反手遞到英布眼前,撇嘴笑道:「什麼受命於天,都是胡編亂造罷了!」
英布瞪大了眼,緊盯著那年輕人手裡的書冊。
那書冊的竟然比絹布還要薄,墨跡在上面仿佛是凝固了一樣,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造出的。
單是這一書冊,就價值十金以上,區區一個小卒怎麼能擁有。
而當他看清書冊上的內容後,更像是見了鬼一樣,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
「天下之人,以其身份地位,可劃分為為是三類人,一為平民,務工務農為生,二為小商,經營攤販或貨物為生,三位士族,此類人以吸食民脂民膏為生,而王族則為士族之最。」
「此三類人中,以平民為尊,他們自食其力,奉養天下,次子為商人,他們促進了貨物交流,最下者為士族,貪婪無度吸食民脂民膏,此乃害蟲也。」
「我義軍宗旨,團結平民和商人,剝奪士族特權,讓天下人人平等,從此得享太平,凡入我義軍者皆為兄弟,無上下尊卑之分。」
短短數百字,卻讓英布脊背發涼,他伸手去搶年輕人手裡的書冊,想要將它撕碎,卻被那年輕人一把推開,怒斥道:「給我老實點!」
咚!
英布魁梧的身軀,竟然被那看起來瘦弱的年輕人單身推到在地。
他額頭上被磕出血印,卻是不管不顧,嘴裡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這趙川他瘋了嗎,他真的想帶著一群泥腿子來坐天下?」
那書冊後面的內容,太過離經叛道。
竟然讓一群平民來監督官員優劣,主導他們的升遷。
很快,英布在渾渾噩噩中,就被人帶到府衙大堂。
他抬起頭,就見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坐在上位,他穿著樸素的粗布衣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更想一個寒門書生,而不是主宰幾十萬人命運的一郡之尊。
「你就是趙川?」英布挺起胸膛,臉上略帶著些許不屑之色。
他見過很多上位者,無論是項梁或是熊心,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像趙川這樣毫無氣場的傢伙,怎麼能成為一軍之主呢?
難道,他只是義軍推出來的傀儡,實際掌控這支義軍的另有其人?
英布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卻見在場幾位義軍將領都緊盯著趙川正襟危坐。
在趙川沒有發話前,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語。
趙川沒有在意英布的態度,微微拱手道:「英布將軍,久違了!」
隨著趙川話音落下,就有一名士卒搬過來一張椅子,扶著英布坐了上去。
英布兩腿叉開,冷哼道:「收買人心嗎,我勸你別白費功夫了,我是不會投降的!」
趙川輕笑,擺手道:「將軍誤會了,我沒想過留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