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大老爺有許多內情不方便告訴女兒,但重點還是可以叮囑一句的:「我們家雖然有些權勢,但聖眷最隆的,還是要數你二叔。你二叔無緣無故,是不會說我們不是的。他既然出言告誡,就必然是我們家做的事有犯忌之處,惹得皇上不喜了。眼下趙碩前程要緊,你嫁給他,也是盼著將來能享富貴的,而不是當真只想著做一個尋常宗室婦。少生些閒氣,別叫外人拿住了把柄。有多少氣都得忍下來,等到日後你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人,有多少氣出不得呢?」
小王氏低頭應了是,不過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他:「父親,您覺得……趙碩真的還有希望麼?如今外頭的人不是都說……蜀王幼子呼聲最高,最有把握?」
王大老爺冷笑了一聲:「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憑什麼說自己呼聲最高,最有把握?他是才幹出眾,還是特別得皇上看重?蜀王府仗的不過是太后,可太后自有親閨女,是否會願意為了侄女之子觸怒皇上,連累親閨女,還是未知之數呢。太后娘娘,可是再聰明不過的人了。既然太后這個倚仗算不得數,蜀王幼子又有哪一點比趙碩強?趙碩有才幹,有文武百官的認可,原本沒有遼王府的支持,如今也有了。蜀王府甚至還不如遼王府有兵權呢,不過就是手上錢財多一些。但誰做太子,難不成是比誰的錢財多麼?皇上聖明,自然知道誰才是更適合成為未來君主的那個人。你別聽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不過是蜀王為了捧小兒子,故意叫人自賣自誇罷了,沒得叫人笑話!」
小王氏聽了之後,沉默著不說話。她隱隱覺得,趙碩的優勢其實並沒有父親說的這麼大。別的不提,那蜀王就是個奸滑狡詐的,不知會想出多少陰毒詭計來算計他們夫妻。這一回的假信真印,不就是他在背後搗鬼麼?若是再來一回,趙碩還能不能象這回那麼好運,及時現奸細,順利逃過去?就算趙碩拿著遼王手裡的那些東西威脅蜀王,也未必能真箇讓蜀王消停了。到時候遼王府得不了好,身為遼王之子的趙碩也多少會受些影響。如此一來,他的聲勢便越要被蜀王幼子給比下去了。
王大老爺見女兒沉默,把臉一沉:「怎麼?你也不看好你的夫婿麼?」
小王氏縮了縮脖子:「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咱們王家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趙碩身上,風險也挺大的。要不……咱們也許配一個庶妹給蜀王幼子?做側室做侍妾都無妨的,也好以防萬一。若是有朝一日,趙碩落敗,蜀王幼子得了勢,咱們家好歹也算是他的姻親,不至於被趙碩連累了。」
王大老爺看著女兒,遲遲沒有說話。
小王氏目光閃爍,避開了父親的注視:「女兒也是為了王家著想……」當然了,也是為了她自己。若是趙碩落敗,她身為妻子也難有好下場。但如果娘家給力,那還是能拉她一把的。到時候她與趙碩和離也好,守寡也罷,好歹還有個依靠不是?
王大老爺淡淡地道:「你這個想法是好的,為父先前也有過同樣的念頭,可這事兒是不可能的。為父已經試探過蜀王妃的意思,她直接王家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壓根兒就沒有從王家借力的打算。只要能有奚落、打壓王家的機會,她便會毫不客氣。可見,從我們選擇了趙碩那一日開始,便已經是蜀王府的敵人,半點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倘若我們不幫著趙碩,興許蜀王府還會給王家一點臉面。可那又怎麼可能呢?所以,你就不必再抱著這樣的妄念了,直將蜀王一家視作敵人便是。」
小王氏一愣,面上露出了懊惱之色。王家當然不可能不幫趙碩,那不是等於什麼希望都沒有了麼?況且就算不幫趙碩,王家在蜀王府那兒已經落了下乘,也得不了多少好處。還不如專心致志支持趙碩,那還有打敗蜀王府,揚眉吐氣的一天。
小王氏小聲抱怨說:「蜀王妃也是不講理。他們家又沒事先告訴人,說有意把小兒子過繼到皇家來,我們怎會知道選了趙碩,就要跟他們對上?都是親戚,面上總要過得去的。象她這樣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當眾給人沒臉的,也不是什麼懂規矩的人!」
王大老爺一哂:「她固然是不懂規矩,但她有太后撐腰,你又能奈她何?你心裡記著提防她就好,在外頭可別有半絲兒不敬的地方,免得又叫她抓住把柄,笑話趙碩。你放心,眼下忍讓再多都無妨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