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孫女果然如同母親與姑姑說的那樣討人厭,怪不得秦家六房小二房的姨祖母薛氏會在信里說他們的壞話呢。
秦含真打量著黃憶秋快要哭了,心想火候應該差不多了,便慢慢地說:「黃姑娘有什麼好哭的?難不成你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去見黃大人?」
黃憶秋扁了扁嘴,視線往車簾的方向瞄,就是不說話。
秦含真心中一哂,這姑娘也不過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罷了,沒經過事就是好對付。如果換了是小黃氏,才不會做出這種明擺著心虛的動作來。
不過黃憶秋這邊看來已經有翻臉的意思了,她便索性改了個方向,盯著對方的小丫頭問:「你們姑娘到那個地方去,到底是要做什麼?我看那附近幾乎都是民居,只有一家燒餅鋪子。你們總不會是天天去買燒餅的吧?那就是去找人了?是住在那附近的人?看起來,那一帶好象都是比較富裕的人家居住的宅子吧?」
小丫頭小滿年紀還小,不象她家姑娘那般糾結,這一路叫青杏塞了無數零食,心裡已經把秦含真主僕當成是大好人了。她聽了秦含真的話,悄悄往黃憶秋那邊看了一眼,抿嘴笑著不說話,只是兩隻眼睛眨呀眨的,分明是在肯定秦含真的說法。
秦含真也眨了眨眼:「你們要找的人真的是親戚嗎?那你們家裡為什麼沒有大人跟著?還天天跑過來,又不進哪個宅子的門。難道你們其實並不認識要找的人是誰?是男是女呀?是老是少?」她猛一拍掌,嚇了黃憶秋主僕一跳,「我明白了!一定是哪家的清俊公子哥兒吧?」
她看向黃憶秋:「雖然這種話題,論理我是不該說的。但我平日也曾聽長輩們討論過這種事,所以並不陌生。這車裡也沒有旁人在,我便厚著臉皮跟姑娘說幾句推心置腹的話了。姑娘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出身名門,又生得這般好模樣,如果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兒,為什麼不正經托媒人說親去?你偏要天天親自找上門,又不敲門,這樣如何使得?你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
黃憶秋的臉早已漲得通紅了,無法再沉默下去:「秦小姐休要胡說,我……我……」卻是「我」不出來的。她想要否認,也無從否認起,因為她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公子哥兒,只是對方的年紀不輕了,而且她還是衝著人家妾室的位子去的。這話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倒是小丫頭小滿忍不住多說兩句:「我們姑娘只見過那位公子幾回,並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家住在哪裡。打聽是打聽過了,可是好象地方不對,興許是在附近,只是我們弄錯了地方。這樣想托媒人說親,也沒法說呀。我們連人家是否婚配了都不知道呢。」
黃憶秋忙喝住她:「賤婢快住口!這裡哪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小滿縮了腦袋,不敢再開口了。
秦含真聽那「賤婢」二字不順耳,又不好說什麼,臉已經耷拉下來了:「原來真的是這麼一回事,黃姑娘方才還否認個什麼勁兒?說自己沒有做不好的事,那什麼才叫不好的事呢?」
黃憶秋滿面通紅,嚅嚅地辯解著:「這丫頭方才胡說的,我……我並不認得什麼公子。」
秦含真調轉視線去盯著車帘子,撇著嘴不說話,就象黃憶秋方才那樣。黃憶來滿心惶恐,迫切地想要把事情說清楚,可她若不肯說實話,又如何能把事情說得清楚呢?支支唔唔半天,不過是擾人清靜。
秦含真不理她,青杏則不耐煩地插言道:「黃姑娘不要再說了。這樣的話沒得污了我們姑娘的耳朵。你若當真行得正坐得正,又怕什麼見黃大人?你若是自個兒心虛,在這裡辯解下去,也沒什麼用處。有話還是等到你見了黃大人後,再說吧。」
黃憶秋一噎,垂頭喪氣地,這回是真的沉默下來了。
馬車到了金陵城中,不一會兒,便駛入了一處官衙後門。秦含真坐正了身體,並不掀車簾看外頭的情形,黃憶秋好奇想看,也不敢伸手,只能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等到馬車停下,有人掀起車簾,擺好腳凳,青杏先一步下了車,方才回身來扶秦含真。
秦含真扶著青杏的手下了地,黃憶秋跟在後頭下車,才抬頭掃視周圍一眼,就被震住了。
這處官衙後衙占地極大,房屋規整有序,一看就氣派不凡。他們的車是停在一處院落中,四周有多名僕婦侍立,門口還有身穿軍甲的士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