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寧到金陵城,有三十里左右的路。以秦家的馬車速度以及路況,怎麼也要走上個把時辰。
這麼長的時間,秦含真不好用來百~萬\小!說,怕損害視力,有黃憶秋主僕在,又不好跟家人及丫頭聊天,她只好把注意力都花在黃憶秋這姑娘身上了。
秦含真細細觀察了黃憶秋好一陣子,看她的穿著打扮,看她的容貌身材皮膚舉止,從中推斷黃家的經濟狀況和黃憶秋本人的受教育程度以及性情喜好。
黃憶秋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越發覺得這趟金陵之行有些魯莽了。她在鎮上遇到永嘉侯一行的時候,就不該上人家的馬車,以至於如今想要下車都辦不到。她身邊只有一個小滿,長輩都不在身邊,即使要去見的是堂叔,心裡也沒有半點底氣,覺得自己要是吃了虧,怕是連個靠山都沒有。
她悄悄伸手掀起一角車窗簾子往外看,想知道馬車走到哪裡了,會不會是到了自己家的附近?誰知她左望右望,都覺得外頭那條路似乎陌生了點兒,難不成秦家的馬車去金陵城,走的不是會經過她家的那條路?
為什麼?明明從鎮上去金陵城,她家門前那條路是最快最便捷的。
黃憶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秦含真說:「秦小姐,我忽然想起今日家中有事,實在不便去拜訪堂叔。我家好象就快到了吧?能不能請府上的車夫停車把我放下來?我改日再去看堂叔,也是一樣的。」
秦含真微笑道:「你家怎麼會在附近呢?離這裡遠著呢。這是在野外,把你一個姑娘家放下車,就你們主僕倆自個兒回家,路上要是有個好歹的,我們家如何向親家交代?黃姑娘放心,你跟我坐一輛車,很快就會見到你堂叔了。到時候你要怎麼樣,直接跟你堂叔說就好。反正你們是一家人,說話也方便。」
黃憶秋計劃失敗,心裡有點著惱了,忍不住說:「我自有祖父、父母、姑姑,用不著堂叔來管我的事兒!」
秦含真笑笑:「可你祖父、父母、姑姑卻讓你一個年輕姑娘家接連幾天在街上徘徊,也不知做什麼呢。這應該是非常不應該的事吧?我祖父與你們黃家有點淵緣,是絕不能忍受黃家有人行違禮之事,損及黃家聲名的。他會把你交給你堂叔黃大人,因為黃大人是黃家嫡支子弟,也是黃氏族中地位相對高的一位成員。你們家的長輩行事有不妥,黃大人自會有所勸誡。事情交給他,我們這些外姓人就能放心袖手了。這是為了黃姑娘你的聲譽著想,希望你能體會我們的好意,不要辜負了我們的一片好心。」
黃憶秋忍氣道:「秦小姐誤會了,我並沒有做不好的事,我……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在那裡是為了探望親戚。」
秦含真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家的管家方才已經打聽過了,你在那裡徘徊好幾天了,天天盯著一個宅子瞧。附近的人早就說起閒話來了,猜什麼的都有。無論你有什麼理由,會引起別人的閒話,就會損害你的名聲。你家人理應清楚這一點,可他們既沒有攔著你,也沒有陪你一起去『探望親戚』,那就是他們的不對。」
黃憶秋咬著嘴唇不說話,為難極了,沉默了許久,才擠出一句:「總之……我沒有做不好的事。就算鬧到堂叔面前,他也沒理由教訓我。」
秦含真挑挑眉:「既然如此,你有什麼可怕的?你不是說自打黃大人來了金陵上任後,你們家的人想來拜訪,都因為黃大人工作太過繁忙而沒見著人嗎?正好趁這個機會見上一見。有我祖父領著,黃大人一定會見你的。這樣你們家裡跟黃大人有什麼話要說,你也可以代為轉達。也算是彌補了你祖父、父親和哥哥的遺憾了吧?」
秦含真句句堵在頭裡,叫黃憶秋幾乎無話可說,只能眼圈發紅呆坐,聽著外頭漸漸傳來人聲,就知道金陵城漸近了。她一邊絞著帕子,一邊咬唇苦想,之前想要藉機拉近與嫡支堂叔黃晉成關係的念頭,早已被她拋在了腦後。有秦家人擋在中間,想也知道黃晉成對她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若要解釋清楚真相,她就得說出自己在謀求一位宗室貴人的好感,還有意嫁給對方為妾。而黃家嫡支是早有祖訓在先,不許家中兒女與宗室皇親聯姻的,更別說是做妾了。違反祖訓與行事違禮,很難說哪一種情況會讓黃晉成更加生氣。
黃憶秋急得都快哭了,心裡委屈無比,只覺得永嘉侯這位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