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太子一行人平安離開了金陵,無論是秦柏,還是黃晉成,亦或留住在淮清橋宅子裡的沈太醫,都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專心對付起李延朝以及他身後隨時都會抵達金陵的蜀王府人手。
沈太醫每隔兩日就要去一趟葉大夫的醫館,藉口「趙公子」不慎扭了腳,不方便出門,請了跌打大夫去看傷,說是要靜養一段日子,不得下床走動,但還需要按時吃藥,因此他就代替「趙公子」從醫館領藥回去。葉大夫並沒有起疑。因著他從不出診,所以也沒提過要上門去給病人診脈。得知「趙公子」的傷已經請了附近有名的大夫去正過骨,只需要靜養就好,他便將原本開的方子裡,一味對跌打骨傷可能有些妨礙的藥給換成了另一種。
有了這一層緣故,李延朝那裡就只看見宅子裡的貴人繼續隔日買藥回來吃,宅子裡每日都有藥味瀰漫,因此從沒懷疑過,目標已經離開了金陵。
期間秦柏與趙陌時不時出入淮清橋的宅子,趙陌更是會偶爾在那邊過夜。李延朝打聽到兩人身份後,雖然忍不住對趙陌的身世側目,卻也更加肯定,宅子裡住的就是太子殿下了。除了東宮太子,還有誰能受到國舅爺永嘉侯秦柏如此關愛?時不時就要上門去探望。
只是遼王世子的嫡長子與太子如此親近,到底意味著什麼?莫非太子跟遼王世子之間已經有了默契?還是遼王世子如此狡猾,見太子出外,便把親生兒子打發來獻殷勤了?如此一來,他搭上了太子這條線,若是太子無事,他也能得到太子重用,若是太子有事,他這個親近的兄弟便是現成的接班人選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李延朝急切地想打聽更多的消息,只是他手下人手不足。劉捕頭本來十分能幹,近日卻被巡撫衙門借調過去,幫著調查一樁失竊案去了。新年時小偷小摸的案子歷年都有不少,今年也不例外,巡撫衙門也不知從哪裡聽說劉捕頭在追捕盯梢上頭頗有些能耐,直接就把人調了過去。劉捕頭是喜出望外,絕不肯放棄這個出頭露臉的機會。李延朝心裡再不樂意,也只能答應了。
而另一名衙差,則因為連日辛苦,又不知怎麼的被人潑了一身冷水,再叫冷風一吹,就感染了風寒,病倒了。別說叫他繼續去盯梢了,只怕他連頭腦清醒都沒法保證!
無奈之下,李延朝只能把自己的心腹奴僕給派出去了。
他這麼做是冒了風險的,因為這些奴僕都是他從京中家裡帶出來,誰知道當中有沒有人曾經見過太子殿下,或是太子身邊的人呢?萬一有一人認出了宅子裡的人是誰,消息就有可能會走漏。可除了自家奴僕,李延朝也找不到別的人了。
上元縣衙,已經被前任縣令的人手完全滲透了,目前還不能完全為他所用。近日那前任縣令生前重用的師爺回來了,正幫著收攏東家人手,繼續追查兇手下落,不怎麼把他這個代縣令放在眼裡。李延朝不敢得罪對方,但也沒有與他們交好的意思。若不是顧慮著恩師金陵知府的面子,他早就把這些人給趕出縣衙了。對方是世家子弟又如何?他也曾是世家貴胄,還是皇親國戚呢!
李延朝在縣衙里總共也就拉攏了劉捕頭他們兩個,既能幹又嘴緊,只要給錢就能替他辦事,再不會多問一句。如今這兩人都沒法再替他跑腿了,一時間他也只能拿家僕頂上。家僕們雖不如衙差經驗豐富,但勝在比衙差忠心哪!李延朝囑咐一句,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許將看到的事情外泄,就覺得應該可以暫時控制住消息了。
只是家僕們素來不習慣幹這種差使,無論是盯哨,還是跟蹤,都顯得笨拙了些。黃晉成的人很快就發現外頭的監視者換了人,見遇上的是生嫩的菜鳥,便與他們開了幾個玩笑,暗中出手惡作劇,算計了那些人一把,叫他們吃了一個大虧。沒兩日的功夫,五六個正值壯年的男子,便有一人拐了腳,一人被潑了冷水感染了風寒病倒,還剩下一個不知為何與過路人吵爭起來,叫人一板磚砸在腦袋上,血糊了滿頭。
因著還剩了三人平安無事,盯哨的目標也行止如常,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動作,李延朝便沒有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的,只當自己手下真的那麼倒霉,或者那麼無能。
不過,李延朝本來人手就有限,如今大多成了傷號,人手還是成問題。他想著信已經送出去了,算算時間,京城裡應該快要收到信了。萬一京城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