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書房如今住著吳少英,方才趙陌也說過,秦柏往外書房找吳少英說話去了。顯然,這是他倆一言不合,秦柏罵起弟子來了。也不知道吳少英到底做了啥事,居然會惹惱了他。
秦含真心裡親近表舅吳少英,他是她穿越過來後,遇到的第一個父輩的長輩,又一向對她關愛有加,有求必應。相比起來,說不定她對親爹秦平都沒那麼親近呢,自然不願意看到吳少英與秦柏產生衝突。
她心裡有些著急,連忙側耳去聽外書房的動靜,卻聽不清楚。秦柏沒有再大聲說話,隔著牆,她就只能隱約聽到他似乎在用十分急促的語速在說話,但到底說的是什麼,根本聽不出來。
秦含真跺了跺腳,就想往外書房跑。偏在這時候,秦平從院子裡出來了,臉上似乎也帶了幾分著急,看起來也是聽到了外書房的動靜。他住的廂房跟外書房就隔著一條走道,秦含真與趙陌能在圍牆下聽到的聲音,他只多隔了一道牆,同樣能聽見。
秦平看到女兒與趙陌站在過道里,便沖他們揮了揮手:「快回自個兒屋裡去。」
秦含真忙跑過去說:「剛才祖父好象衝著表舅發火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不會真的吵起來吧?」
秦平道:「我這就過去看看,你快回屋,這不是你們小孩子家該管的事。」十分堅持地把她趕回院子裡去了,又要送趙陌回去。
趙陌十分有眼色地說:「表叔快去外書房看看吧,我這就回院了,不過是兩步路,不必勞您相送的。」說著還真的朝自個兒的院子門口走去。
秦平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見女兒還在院門處徘徊,直接瞪了她一眼,又揮手示意她回屋。直至看見秦含真跑進了廂房的門,他才滿意地轉身朝外院而去。他一走,秦含真便又摸出了門,躲在院門處探頭探腦,因怕被秦平發現,也不敢出去。
正房那邊也聽到了動靜,虎嬤嬤掀了帘子出來問:「前頭發生什麼事了?太太叫知道的人來回話。」
守門的婆子忙小跑過去。她是從頭到尾經歷過的人,雖然不知道老爺為什麼發火,但總歸知道他是衝著誰發火了。
秦含真回頭瞥見守門婆子進了屋,虎嬤嬤也跟著進去了,立刻跳出了院門,輕手輕腳地往外院跑。半路上她在通往外院的門道處遇見了等候在那裡的趙陌,兩人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趙陌小聲對秦含真說:「直接去外書房,叫表叔看見,又會趕我們回來的。我們從屋側的小路過去,到外書房後窗底下偷聽,不會有人看見我們的。倘若屋裡勢頭不對,咱們再繞到前頭去勸和,也就是兩步路的事。」
秦含真對這宅子的布局很清楚,但論對外書房周圍地形的了解,自然比不上天天到這裡來的趙陌。聽了他的主意,她頓時豎起了大拇指,為他的機智點讚。
兩人就這麼鬼鬼祟祟地摸黑潛到外書房後頭,那裡離著圍牆果然有兩尺來寬的一條小夾道,沿著牆根種了一排鳳尾竹,倒還空出尺半左右的空間,能讓他們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躲進去。如今正值夏日,後窗是開著的,他們躲在窗台底下,正正能把外書房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屋裡的人前頭都說了些什麼,如今秦柏顯然改而罵起了長子秦平:「……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我?我只當他是怕你一個人南下,又帶著孩子,更是頭一回走運河水路,才會陪著你走這一趟。誰成想他原是要隨你到任上去的!他寒窗苦讀這些年,做了數年監生又考中了進士,如今名列二甲,正是留京候官的時節,怎麼能隨你到任上去,給你做個幕僚?!這豈不是耽誤了他的前程?!別說什麼要熟悉政務,日後做官才更方便的話,他當初離京遊學的時候,早就在綏德州知州府里歷練過了,用不著做了進士後再臨時抱佛腳。你若在信里早些告訴我知道,我早將他罵回京城去了。我用數年時光教導出一個學生來,又帶在身邊用心指點,可不是為了讓他給自個兒的兒子做師爺來的!」
秦含真在窗台下聽得大為吃驚。祖父這話是什麼意思?吳少英要跟秦平去廣州上任,給秦平做師爺嗎?不可能吧?她還以為吳少英是象先前那樣,只是打算追隨在老師秦柏身邊,替他跑個腿,辦個事,等到他們回了京城,他也就要做官去了呢。擁有二甲進士功名的人,怎麼還給人做幕僚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