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將那裝了銀錠的小布袋與裝了不明粉末的小紙包接過來,送到姚氏與秦簡跟前去,玉蓮上前幫著將布袋與紙包打開了,一股腥臭嗆人的藥味瀰漫開來。
姚氏的臉色又變了變,忙道:「把這包藥粉拿出去,不要放在屋裡,不許任何人去碰!」
玉蘭與玉蓮唬了一跳,後者忙將紙包包好,匆匆送到了院子裡頭,就擺在地面上,又叫了個小丫頭拿盞燈籠來,離著三尺遠守在那裡,不許任何人靠近。
等玉蓮回了屋,姚氏才陰沉著臉說:「一會兒去廚房要只活雞來,餵一點那藥粉下去,看那雞會怎麼樣。」
幾個大丫頭聞言也變了臉色。秦簡忙問:「母親,那粉不對勁麼?是什麼東西?」
姚氏冷著臉說:「你不知道倒好,但如今既然經了你的眼,少不得要說給你知道。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藥粉只需要一丁點兒,和在茶水裡,再聞不見半天異味的。人只要喝上一兩口,不出一時三刻,就要七孔流血,再也救不得了。這等陰毒的東西,咱們這樣的人家是絕不許有的,也不知墨光是哪裡得來。」
秦簡嚇得臉色都白了。他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本來只以為是要教訓個偷懶的小廝,誰知竟然牽扯上了這等劇毒之物!他看向茗風:「墨光到底在跟什麼人勾結?你平日就沒留意幾分?」
茗風在四個小廝當中是領頭的,平日裡也管著這四人,又同住一屋,別的小廝有些什麼東西,他都知道,甚至印痕、硯雨兩個還習慣把主人賞得貴重物品交給他幫忙收著。若說墨光什麼時候得了那等要命的東西,就不可能不問茗風。茗風心裡也清楚,若不能把這事兒說明白,自己也要受責罰的。
他跪倒在地上回稟道:「哥兒明鑑,這兩三日墨光確實是鬼鬼祟祟的,白天裡總不見人影,又總找理由跑出去。他初時說是他乾娘家有事,可小的問過他乾娘,並無甚事體。今兒又說是紙沒了,他去要,可哥兒書房櫃裡分明還有兩刀紙呢!可見這小子只是要找藉口出去罷了。但小的查問他的行蹤,不是在清風館周圍亂轉,就是去了侯府后街,都是上那個院子裡去。也不知院子裡住的是什麼人,只聽說是個外來的客商,可那人是獨個兒住在院子裡,既沒帶貨物,又總是避著人,出入都要戴著斗笠,好象生怕叫人看見了他的臉似的。至於這銀子和藥粉,小的不知道墨光是不是從那客商手裡得來的,但昨兒晚上,墨光手裡頂多只有這袋銀子,卻沒有藥粉。這想必是他才從別人手裡拿來的。」
秦簡質問:「你既然知道他昨兒晚上就得了這袋銀子,怎不來跟我說?!」
茗風低頭:「哥兒別惱,他在府里也不是沒根沒基的,不定是從哪裡得了銀子來呢。小的昨兒晚上也只看見他鬼鬼祟祟地把一樣東西藏到了枕頭底下罷了,並沒看清是什麼,只是聽得聲音象是銀錢。是方才小的回屋找不到他,才去翻他的東西,發現了這袋銀子。瞧這銀子的數量與成色,小的就知道,定不是府里哪位主子賞的,也不是他跟人賭錢贏來的,來歷十分可疑。小的不敢大意,就立刻來找哥兒了。」
姚氏道:「你做得很好。現在,你馬上去叫幾個人,搜尋墨光的去處。我不管他是出了府,還是仍在府里,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找出來!」
秦簡添了一句:「墨光既然成天圍著清風館轉,你們不如上清風館門口試試,說不定能找到他呢。」
姚氏頓時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兒子:「簡兒,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秦簡面沉如水:「兒子不知道,只是想碰碰運氣罷了。」
事實證明,秦簡的運氣很不錯。茗風等人還真的在清風館附近的西小門處,找到了墨光。他還不知道自己藏的東西被發現了呢,以為是偷懶的事曝光了,早已想好了一堆藉口,盤算著若是所有藉口都不管用,哪怕拼著挨上一二十板子,也不能把曹四爺吩咐他辦的事說出來。要知道,曹四爺先前把那一小紙包藥粉交給他的時候,他聽著那些話,膽兒都快嚇破了。可他父母兄姐都還在王家,能怎麼辦?只能咬牙先答應下來,那些爭閒鬥氣的小想頭早就不知丟到哪兒去了,滿心裡只想著,是否尋個藉口,推說沒法接近趙陌,就搪塞了曹四爺呢?
誰知他還沒想到藉口,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