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把秦錦儀留下來之後,說了些什麼話,秦含真一無所知。不過在那之後,秦錦儀似乎就消停了,不再上門來扮演親切熱心好姐姐,甚至在課堂上見到秦含真,也愛搭不理的,比先前沒來教琴時還要更冷淡些。
秦含真心裡有數,想必是曾先生看出了她的詭計,課後警告過了,但也有可能是夏青嘴裡說的會為自己做主的人出了手。不過管他呢,只要秦錦儀不再上門來煩她就行。否則這位大堂姐天天裝出個好姐姐的樣子來,說話行事間就要給你挖坑,還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不過,秦含真不是那種喜歡息事寧人的人。秦錦儀算計了她一把,她雖說沒吃虧,但也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對方了。既然秦錦儀想要比拼演技,那她就比一比,別戲演到一半就退場了呀。
於是秦含真繼續裝出個傻白甜小妹妹的模樣來,一臉天真地沖秦錦儀笑,問她:「大姐姐怎麼都不來教我學琴了呢?上節課先生教的指法,我有些地方總覺得彈不好,正想要向大姐姐請教呢。」她這話是當著另兩位姐妹以及好幾個丫頭的面說的。
秦錦儀這時候哪裡有閒心搭理她?冷淡地丟下一句:「我沒空,你自己練吧。」就轉身走人了。
秦錦華與秦錦春見了,面面相覷,都替秦含真覺得尷尬,心中也是不解。
秦含真一臉難過地問她們:「大姐姐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生了我的氣?可我也沒做什麼呀……」
秦錦華想了想:「興許大姐姐真的是太忙了。這些日子她好象一直在忙著練琴吧?」
秦錦春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又道:「不過大姐姐再忙,也不該對三姐姐如此冷淡的,三姐姐又沒得罪她。」
秦含真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四妹妹,你不知道,我想我可能真的得罪大姐姐了。先前大姐姐不是好心來教我彈琴嗎?琴課的時候,我在先生面前用了大姐姐教的指法,先生說我彈得不對,可那是大姐姐教我的呀。我問大姐姐,大姐姐也說是我錯了,然後給我做了示範,跟她先前教我的指法完全不一樣!我心裡慌亂,多問了她這一句,她就生氣了。我想……大姐姐一定是怪我不該在先生面前說這些。可我真不知道,我哪裡說錯了嘛……」
那天的琴課,秦錦華與秦錦春都在場,只是兩人當時注意力都不在秦含真與秦錦儀身上,因此沒有看清楚事情的具體過程,但大致上發生了什麼,她們還是有個印象的,如今一對比秦含真的話,就把她說的當成是實情了。她們都紛紛覺得,這樣的小事,秦錦儀居然會如此生氣,實在是讓人意外。
秦錦華問秦含真:「大姐姐都教了你什麼指法呀?為什麼先生會說不對呢?」
秦含真道:「一會兒回我們院子,我彈給你看。真的是大姐姐教我的!手把手地教,我錯了一丁點兒,大姐姐都要給我糾正過來。我學得可用心了,記得牢牢的,只是不明白大姐姐為什麼要說我記錯了。」
秦錦華與秦錦春都產生了興趣,後者索性也命丫頭收拾好書本,就跟著她們去了明月塢。
秦含真再一次用那種誇張而做作的動作在琴上彈了幾個音,就算是沒學過琴的人,都能瞧出不對來。秦錦華與秦錦春都是上過半年琴課的,有一定的基礎,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了。前者問:「這真是大姐姐教你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麼?」後者則道:「大姐姐才不會這樣彈琴呢,怪不得先生說你錯了!」
秦含真表示:「真是大姐姐教的。我剛學的時候,也覺得這樣有些誇張了,可大姐姐說,這樣彈,會顯得手的姿勢更好看,不然乾巴巴地彈琴,有什麼意思?我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
秦錦華皺起眉頭。秦錦春很耿直地說:「我不信大姐姐會這樣教你。」
秦含真大手一揮:「我有人證!大姐姐兩次上門教我彈琴,我屋裡的丫頭都看見了的,不信你們問她們!」
秦錦華秦錦春下意識地看向夏青。秦含真屋裡的丫頭,她們最熟悉的就是來自松風堂的她了。
夏青心裡清楚秦含真是誇張了,還添油加醋了一番,她就猶豫了一下。可站在她身旁的青杏非常乾脆地點了好幾次頭,還說:「大姑娘就是這樣教我們姑娘的。我跟夏青姐姐私底下還在嘀咕呢,覺得這樣彈琴不好看。可是大姑娘是琴藝高手,我們懂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