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秦皇后之前表現得對血親太過珍惜了,連身世存疑的秦伯復都容忍下來,還原諒了曾經背棄秦家的薛氏,皇帝聽了伽南的話後,還真的相信了秦皇后為了保護秦松,寧可讓心愛的幼弟暫且退讓的說法。
關鍵是,伽南在皇帝面前花言巧語,編造了又一個版本的「皇后遺言」,讓皇帝真以為,皇后只是想為秦松多贏得二三年的時間而已。他並不知道,伽南跟秦柏說的,是十倍於此的時間。若秦柏只需要受二三年的委屈,又無性命之憂,這絕對在秦皇后可以容忍的底線以上。皇帝因此也就相信了,這真的有可能是亡妻的想法。他那時候還有些心虛,覺得妻子有可能是察覺到了他有殺秦松之心,才會不惜犧牲秦柏,也要保住秦松的。
可伽南的謊言,還不僅僅如此而已。
據她說,她確實是照著秦皇后的遺旨,如此這般跟秦柏說了。若秦柏依然是當年那個善良而單純的少年,一心為了姐姐著想,估計也會如秦皇后預料的那樣,主動提出退讓。到時候,伽南再提那二三年的話,他定然會歡喜答應下來。誰知道,秦柏在這流放的兩三年時間裡,性情大變,又不知為什麼,似乎對長兄秦松十分怨恨。他一聽秦皇后的旨意,便看穿她只是以退為進,目的是要犧牲他,成全秦松的富貴前程。
秦柏怒斥伽南,伽南不得已說出了實話,又拿那二三年的時間來安撫他。可那時秦柏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反而怒道:「既然姐姐一心要保大哥,就別提那二三年的話,我也不與大哥爭了,秦家家主就交給大哥去做吧,我自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也省得姐姐死了,都要為大哥費盡心機,算計我這個弟弟!」
秦柏一怒之下,轉身就走,連秦皇后的喪禮都不顧了,當日便離了京城。伽南只覺得自己沒把皇后娘娘臨終吩咐的事情辦好,因此「惶恐不安」地回了宮,便將此事「如實」稟報皇帝。
皇帝當時是真的派了人出城去追秦柏的。可真正的秦柏當時已經城中賃了宅子,與牛氏主僕、墨虎一同安頓下來,皇帝的人在城外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只得不了了之。
皇帝只以為秦柏是察覺到了秦皇后的真正用意,心存怨恨,加上秦松有奪妻之嫌,又隱瞞了秦柏回京的真相,使得秦柏對秦松恨意更深,恨上加恨,便寧可棄家而走。如此一來,秦柏二三年後不肯回來,便證明他怨恨未消。皇帝心中一邊為自己令亡妻不安而愧疚,更覺得亡妻的做法對不住小舅子,秦柏便是有再多的怨恨,他也只能甘心承受,而且真心包容了。
就這樣,誰也沒察覺到伽南在其中撒了多少謊。皇帝放棄了追蹤小舅子秦柏,一心等他氣消,同時也出於對秦皇后的愧疚,對秦松多有恩賞,只是不許他真正參與朝政,有掌權的機會罷了。伽南的算計似乎成功了一半,只差在她自己未能成為妃子罷了。她當時還盤算好了,三爺秦柏是個守信之人,既然他相信皇后真的希望他離開二三十年,那他就一定不會提前回京。如此一來,有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她成為妃子,生下屬於自己的皇子,養大成人,站穩腳跟了。太子生來便有不足之症,若有個好歹,她的兒子正好補上。到時候就算秦柏回歸,與皇帝對質,得知真相,她也有了護身符,羽翼豐滿,可保富貴平安。
她只是沒想到,自己三十年都沒能吸引到皇帝多看她一眼而已。她的諸般算計,萬般心思,最終只是成全了秦松的富貴尊榮,倒是對她自己沒有多少好處。最後,她還謀算成空,枉自送了性命。
皇帝至今想起,還對伽南恨得牙痒痒的:「誰能料到那賤婢竟有這等見不得人的心思?!她隨我與你姐姐在東宮幽禁數年,一直忠心耿耿,我只當她是真正可信之人。哪怕後來她做了些糊塗事,我也以為她是見我親近後宮,後宮王嬪又有孕,若是生下小皇子,會對太子不利,便打算自薦枕席,想要分王嬪之寵。我以為她是一片忠心,也不曾怪罪於她,哪裡想到她如此大膽?!她如今才死,真真是便宜了她!這些年她在東宮,也算是享盡了福。太子一直念著她的養育之恩,明知道她罪無可恕,卻還是要為她傷心難過,舊疾復發。」
秦柏忙問:「我早聽說太子身上不好,不知眼下如何?可有好轉了?」
皇帝神色一松:「天氣轉暖後,已經有了起色。他這是舊疾,冬日氣候寒冷時,一不小心
第六十一章 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