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面色慘白,幾乎站都站不住了。她絞盡腦汁為自己脫罪,甚至連同胞親哥哥都出賣了,居然還未能贏得秦安的信任,那她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她慘然對秦安道:「你就真的如此無情麼?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是你的親骨肉。我跟你……也是多年的夫妻……難不成往日你我夫妻間的恩愛,都是假的?你說要護我一世,也是假的?你我那些山盟海誓,也都是假的不成?!」
秦安盯著她,雖然面無表情,雙眼中卻透出了幾分憤怒之色:「你竟然還有臉說這些話?到底是我無情,還是你欺騙在先?!我還要問你呢,往日那個善良端莊、溫柔體貼的何瓔,到底去了哪裡?我心中敬愛的妻子,是那一個何瓔,可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你!」他轉身就要走。
何氏嗚咽一聲,猛然抱住他的腰:「是我錯了!我認錯!我今後再不會那樣了!我會做回那個善良端莊、溫柔體貼的何瓔,我們夫妻繼續象以前一樣恩愛度日,好不好?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大嫂已是人死不能復生,我知道你心疼你哥哥喪了妻子,心疼你侄女沒了母親,可是……若你真的把我趕走,你不也一樣會失了妻子,梓哥兒不也一樣會沒了母親麼?你就怎麼忍心……」
「住口!」秦安用力想要甩開她,「人命豈是你幾句花言巧語就能彌補的?別說什麼做回從前的話了,從前那個你,不過是假裝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你。如今你露出了真面目,就等於是殺死了從前的那個你。你既然害死了我心中至愛的妻子,如今還要質問我什麼?我沒與你計較這殺妻之仇,已經是仁厚之極了!你還不趕緊鬆手?!」
何氏卻不肯放:「可我沒有死啊!我可以做回從前那個樣子的,只要你原諒我!我們可以象從前一樣相處,我絕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我發誓!」
秦安冷笑:「你沒死,可是那個好妻子何瓔已經死了。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假的就是假的,你裝得再象也沒用。我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會再犯蠢!」他手上一使力,終於將何氏掙開了。
何氏踉蹌了一下,忽然向一旁跌倒在地,緊接著就哀叫起來:「我肚子好痛……二爺,二爺!我好痛!是不是孩子要出事了……」哭得滿臉是淚水。
秦安先是一驚,上前兩步,忽然又想起何氏最會撒謊。既然這個孩子是她為了脫罪而謀來的護身符,焉知眼下她不是在借腹中胎兒演一出苦肉計?他方才雖然掙開了她的手,但自問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就是顧慮到她腹中的胎兒。她忽然跌倒哀叫,真的是有危險麼?
秦安遲疑了一下,才拿定了主意:「我去叫侍候你的人過來。若是需要,再請大夫抓藥。你且在屋中靜養吧,不要再出去了,也別與外頭往來。若這個孩子保不住,只能說是他與你我無緣,你做下的錯事,終究還是報應到了孩子身上。若這個孩子能僥倖得以平安降生,我自會將他撫養長大,不必你操心。此間事了,你便離了這個家吧。大同城中也有幾家庵堂,你挑一家搬過去。對外,我會說你是看破了紅塵,因此出家去了。但你若想耍心眼,我就會直說是你犯了七出之條,被我休了,到時候就連梓哥兒與章姐兒都要受你的連累。你若真是個好母親,就該為自己的骨肉著想!」
他轉身離開了正屋。
何氏在他身後連聲喚他,也沒能喚得他回頭看一眼,心頓時灰了,眼淚也忍不住直往下掉。
她都做到這份上了,為什麼秦安就是不肯饒過她?早知道他是如此絕情絕義之人,當年她就不會挑中他做夫婿!可恨他當年甜言蜜語,哄得自己下嫁。因見晉王世子去了京中後,娶了名門閨秀,再也沒理會過自己,她甚至還心甘情願做了秦安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直到晉王世子那年回晉地探望父母……
可惜,她那時已是有夫之婦,沒辦法名正言順地入晉王府,才會落得如今這麼個不尷不尬的境地。可恨她昔日思慮不周,見晉王妃狠心絕情,怕她阻礙晉王一世子另娶名門閨秀,誤了前途,晉王世子又棄她於不顧,一時心慌就嫁了秦安。
想想若她當年不曾改嫁,帶著章姐兒在外度日,雖然要受幾年苦,也許還有擔驚受怕,但只要晉王世子回了晉地,總要接她母女回去的。他娶的那名門閨秀善妒不能容人,卻多年都沒能生下過一兒半女,根本就是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