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婚小夫妻虐狗的宗室中人,反應不一。
有的是長輩,年紀也大了,為人寬厚,看到人家小夫妻恩愛,只有高興的,誇了又夸,還拿趙陌與秦含真做例子,勸自家兒孫們夫妻間好好相處。至於他們的兒孫們是怎麼想,那就是另說了。
有的是心生羨慕,回頭看看自己的妻子,多年感情也很深厚了,哪怕日常時不時會有些小口角,妻子為自己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也不容易,自己理當多休貼一下的,便對妻子溫柔體貼了許多,還從趙陌那裡學會了給妻子送驚喜小禮物的招數。他們的妻子無論是喜歡這些小禮物,還是對禮物的種類哭笑不得,嫌丈夫亂花錢,基本上對丈夫的態度轉變還是挺受用的。
這一類人,自然是成功地轉變成為虐狗的源頭,改而虐起了別人。
也有的男人覺得這種事太過傷眼,也很無趣。新婚嘛,誰不是甜甜蜜蜜的?等日子長了,趙陌就該覺得無趣了,然後還不是該吵架的吵架,該藏私房錢的藏私房錢,該納妾的納妾?又談何送禮物給妻子?做妻子的也會開始在公中賬目上做手腳,中飽私囊,不從丈夫身上刮一層油下來都算是好的了,還談什麼給丈夫準備小驚喜?
這一類人,大概是認定自己做不成的事,別人也做不到,思想悲觀。而他們的妻子則是另有想法,覺得自家日子過得不好,完是丈夫的錯,然後便有了指責丈夫的新理由,日常重複著句式:「你看看人家趙陌,就不象你這樣,你什麼時候也能跟人家學一學……」
但還有一類人,不會因為別人家的事,反思到自己身上,只會拿別家八卦當作談資,興致勃勃地嚼起了舌頭。
在一場宗室女眷小圈子裡舉行的小型茶會上,休寧王妃正與湘王妃聊著兩人從趙陌與秦含真小夫妻處得來的謝禮,前者得了一對精緻絕倫的點翠喜鵲登梅步搖簪,後者收到的也是精雕細琢的鶴鹿同春玉雕手鐲,都覺得這謝禮極合自己心意,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誇獎秦含真這個新侄孫媳婦細心又貼心呢,便聽得隨湘王妃同來的兩個孫子媳婦自以為風趣地閒談起來。
一個說:「喜宴那日我也在場,見了新娘子,實在驚艷!平日裡見得少,誰知道永嘉侯的長孫女兒竟是這等才貌雙的佳人?往日那些傳言,竟沒一句能信的!只是這樣的佳人配了肅寧郡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願肅寧郡王不要辜負了她才好。」
另一個捧哏:「嫂子這話怎麼說?肅寧郡王與郡王妃如今正恩愛呢,滿京城誰不知道呢?」
前者嘆道:「他們這一支,只怕風水不好,也不是沒有過恩愛的夫妻,但總會變成怨偶,不得白頭偕老。從前益陽郡王還是遼王時,與元妃唐氏,不就是有名的怨偶麼?唐娘娘去世後,遼王象是恨不能沒娶過她似的,對嫡長子根本不放在心上,繼妃差點兒沒把唐娘娘所出的嫡長子逼死,他都不吭一聲,可見他對唐娘娘是有多恨哪!他的嫡長子碩大爺,就是肅寧郡王的親生父親,與原配溫氏也是恩愛了許多年,結果一朝進京遇見了王家女,就立刻變心了。溫氏病逝後,碩大爺直接把嫡長子送走了,眼不見為淨。肅寧郡王后來跟著永嘉侯一家進京的時候,連家門都沒能進去呢!弟妹你瞧,肅寧郡王的祖父、生父,不都是與妻子成怨偶的結果麼?就連碩大爺後娶的小王氏,也是和離的下場。」
後者驚道:「果然如此!唉,肅寧郡王的命也真苦。長輩們做過的事,他不好多說什麼,但他吃過苦頭,應該不會仿效,讓自己的兒女也受同樣的罪吧?」
前者嗤笑:「難道碩大爺受後娘的苦時,沒有恨過益陽王妃?後來他還不是一樣叫自個兒後娶的媳婦折騰嫡長子麼?男人吶,在女人的事情上哪裡是靠得住的?」
這時候,有別家女眷聽到她們的議論,也湊過來聊上一份:「說得是呢。前遼王這一系,只怕都有夫妻不和的壞毛病。如今聽聞連益陽郡王也與益陽王妃鬧起了彆扭,幾十年都沒納過妾的,卻新納了一個益陽當地士紳獻上來的美人,還十分寵愛,與益陽王妃多年的情義,好象都是假的一般,氣得益陽王妃搬到庵堂里清修去了。不正是應了這一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