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長房好象忽然安靜下來了。
沒幾天的功夫,這種出人意料的安靜,就連遠在永嘉侯府里宅著的秦含真都察覺到了。許二奶奶每隔兩三天就要到承恩侯府去「探病」,與姚氏、閔氏妯娌倆拉「家常」,然後又會跑到永嘉侯府里來重複後面這個過程,各種關於許家長房的消息主動就會傳入秦含真耳中,她真是想不知道都難。
更何況,許家長房忽然間老實起來,確實讓眾人覺得很驚訝。本來他們還折騰著要在親友面前「澄清」自家的清白,如今也收了手,家人深居簡出,好象回復到了從前閉門守孝的狀態,連跟二房與鄰居們的接觸來往都少了,也不派人到承恩侯府來求見許氏,連下人之間的來往都斷了,怎不叫人驚訝?
就連許二奶奶也奇怪呢,跟秦家女眷們嘀咕:「聽說寄居在戚家的那位總督府公子是庶出的,原配難產死了,留下了一個襁褓中的女兒。想必是長房那邊不想找個庶出的女婿,又拉不下面子,才關門閉戶裝沒事人兒吧?其實誰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那位總督府的公子,聽聞家裡已經給他尋好了繼室的人選,就等他學業有成後回家完婚了!」
對此其他秦家女眷都沒什麼可說的,只有姚氏多問了一句:「什麼叫學業有成?這位總督公子身上有功名麼?」
許二奶奶笑著回答:「好象是個舉人,說是要上京參加會試呢。我聽說時都想笑了,這該不會是打腫臉充胖子吧?今年春闈才結束了不到半年,下一科還得三年後呢,提前三年就上京應考?這也太心急了些。其實就算他是庶子,也是總督府的公子,誰還敢小看了他不成?何必這樣勉強往自個兒臉上貼金?這樣的作派,跟長房還挺配和,若真能結親,也是件好事。」
沒人接她的話。
姚氏回頭跟兒子秦簡聊家常的時候,就把這事兒當成笑話說了。秦簡不動聲色,想起了盧家表兄弟二人悄悄兒告訴自己的消息,再抬頭看一眼母親,覺得有些事沒必要讓母親知道,省得母親沉不住氣,把消息走漏出去,倒是不美了。連封疆大吏都能保守秘密,難不成秦家身為國戚反而不能麼?秦簡微笑著隨口與母親應和,卻沒有提起半句恩科的話,只在私下越發用心去讀書備考。
就是準備送給未婚妻余心蘭的禮物,他恐怕只能少花點兒時間去搜羅了。秦簡如今也沒法任性呢,只能採取了秦含真的建議,拜託休寧王世子店裡的掌柜,代為打探消息,給自己省些時間精力。
秦簡與盧初明都在學業功課上更加用心,秦柏隱隱察覺到了,也猜想他們可能聽說了什麼消息,對他們這種冷靜不聲張、私下努力讀書的態度頗為欣賞,便有意識地多指點了一下他們的功課,布置的作業文章,也都開始照著會試的要求來,還鼓勵他們多去找剛剛入職翰林院不久的唐涵討論學問。
唐涵如今公務相當清閒,在翰林院過得不錯,頗有時間來與大舅子表舅子們廝混。他是否知情,旁人也看不出來,但他與秦簡、盧初明會面,倒是相處得頗為愉快。沒過多久,這個讀書會就把壽山伯府的余世子也給拉了進來。有餘世子帶頭,唐涵從旁指點,秦簡與盧初明覺得自個兒的文采都好了不少。
秦柏見晚輩們勤奮好學,心中欣慰不已,回頭見馮玉庭也挺用功的,便也指點了他一番。雖然他不能明說什麼,但馮玉庭十分珍惜這樣的指點機會,得益不少。只是在秦柏看來,若明年真的開恩科,估計馮玉庭的火候還差著些,頂多就是下場一試,想要有所成就,恐怕還有些困難。不過不要緊,再下一科春闈,也不過是多等兩年。馮玉庭年輕,還等得起。
秦家、盧家的子弟都在用心讀書,許家那邊也消停了。許氏要養病,因秦幼珍住進了雲陽侯府,照顧懷孕的女兒,沒法回來聽許氏的「懷舊」與「教誨」,許氏也跟著老實下來。一時間,秦含真覺得周圍似乎清靜了不少,心裡還有些不習慣呢。不過婚期將近,她還惦記著外出未歸的未婚夫趙陌,要操心的事情多了,也沒多少精力去關心別人家的八卦了。
趙陌這回南下,開始還隔著三五天就有一封信回來,不提自己具體到了哪裡,都做了些什麼,只說些關心問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