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是皇上,當自己做決定。
日後他若覺得自己的決定被人左右過,帶來的就是禍事。
伴君如伴虎,人的思想隨著環境總在不停變化。
此時他誠心問她,她要真的直抒胸臆,便太天真的。
鳳藥了解李瑕,對方是個心思深沉,思維縝密之人。
並非蠢材,她不必將話說得如此明了。
李瑕走至她跟前,不由她不樂意,拉起她的手,強行將她拉至胸前,「你待我不似從前那般誠懇。「
他不稱「朕」,便是說體己話的意思。
鳳藥掙了一下,掙不動,她抬眼大膽看著李瑕,「皇上,全天下的女子皆是皇上的,何必勉強?」
「全天下的女子都是我的,卻只有一人,坐在我身邊就能讓我安心。」
「只有一個女子,在我失意落魄時關心我。」
「只有一個女子,與我出生入死,幫我包紮傷口,貼身照顧我、在意我!」
鳳藥還是用力推開李瑕,「你已有了皇位。有了天下,鳳藥也有心愛之人,你知道的呀。」
李瑕抱緊鳳藥,臉上帶著詫異與受傷,「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執意犯傻!」
鳳藥一臉茫然,「知道什麼?」
李瑕鬆開了手,後退一步,審視著鳳藥,在她臉上只看到不解,他長嘆一聲,「算了。」
「他不說肯定有他的道理,朕能等。」李瑕咕噥一句。
「皇上的後宮,將來必然如御花園一樣,百花盛開,鳳藥小小村姑不敢爭艷。」
「汝似松柏。」李瑕無奈地注視著鳳藥,「朕剛巧喜歡松柏常青,傲凌風霜。」
鳳藥心想不如一次絕了李瑕的念想。省得日後帶來許多麻煩。
她跟去戰場,可不是為著做個誰的寵妃。
於是跪下正色道,「皇上,鳳藥從未想過入後宮。」
「朕知道。」
「鳳藥不想囿於一方小天地,做誰的妻妾,為一個男人斗得頭破血流。」
「朕不需你爭鬥,獨寵你一人。」
鳳藥暗笑,自來男子在對女人說情話時,也許有假,但動情那一刻,的確是真。
可惜,她不是將籌碼放在男人身上的那種女人。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後宅也罷,後宮也好,小院換到大院,爭寵的內核從沒改變過。
她不想把生命放在虛無的東西上。
比如,男人的愛。
「你不信朕?」
鳳藥搖頭,「皇上一言九鼎。若入後宮,即使做皇后,也只是把後宮管理得秩序井然,還能如何?」
「我只想問一問皇上,如今大周官紳一階,結黨腐敗,皇上如何打破這一僵局?苛捐雜稅繁多,百姓辛苦,如何破解?」
「這些事情,遠比做一個男人的寵妃更有挑戰,鳳藥不願做妃嬪,只求陪在皇上身邊,哪怕寫寫摺子也好。」
燭火搖曳,房內寂然,兩人都不說話。
沉默良久,李瑕長嘆一聲,「你該是男子身。」
鳳藥並不同意,卻沒還嘴。
「朕若替你指婚呢?」
鳳藥猛然抬頭,臉上光彩照人,脫口而出,「真的?」
李瑕兩眼暗淡,「說到底,你還是不喜歡朕。」
「朕不會為你和金玉郎指婚,你死了這條心。他不會娶你。」
閹人也不是不能婚配,連太監尚能結對食,何況「繡衣直使」這樣位高權重之人。
可金玉郎不行,李瑕不准他娶鳳藥。
他不准自己的師父是個罔顧愛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