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桓見胭脂開心的模樣,自己也振作起來,「現下需要搞兩個身份,這難不住我。反正最後一筆生意,不會這麼快弄好。」
「酒樓的生意你交給誰打理?」胭脂問。
陳紫桓有些為難,他一早打算交給思岑,現在思岑沒了,這件事還沒上報,也沒人接管酒樓……
「我有個人,管保放心。」
紫桓看著她,胭脂說,「杏子。」
「這丫頭心眼子多,不貪小利,夫家人脈也廣,京華之地沒人輕易招惹她。」
「錢上你也能放心她。」
「也罷。產業只能托給放心之人。」
胭脂兩人商量過後,她就出了趟門專找杏子。
來到杏子後廳,胭脂直言不諱,「對不起杏子,我要離開這裡了。」
杏子眨著兩眼,並沒有任何驚訝之情,胭脂說,「我想把歡喜樓託付給你管理,利潤你六我四,你看可成不成?」
杏子搖頭,胭脂咬牙,「你七我三,店我全部整完,人也找好,開門就賺錢了。」
杏子仍是搖頭,「你可以只雇我,我不分成。」
胭脂有些難以相信,錢都送上門,杏子不要!
她又一想,癱在椅上,「你不會又提什麼難題吧。」
「我想知道,那藥真的管用嗎?我想看看藥是怎麼燉出來的,什麼氣味?」
胭脂喪氣地說,「這個我滿足不了你。你要不願管我的酒樓就算了吧。」
杏子拉住她袖子,「胭脂別急,多年交情,我不會不幫你。那這樣吧,我只求到那處宅子轉一圈,這樣總可以吧。」
胭脂想想這個要求不過分,便答應了。
她乘馬車回家時,在家門口意外遇到一個人,這人一直在宅子門口來回打轉,穿著綾羅,打扮富貴之極,行為卻透著焦灼不安。
連頭髮都沒梳整齊,可見出門之時有多慌張。
胭脂從車上下來,猶豫了許久,不知來者何意為什麼不進屋去。
大約聽到動靜,來者回頭,看向胭脂。
「許大人?」胭脂叫出來,也不怪她驚訝,許清如從面上看比從背影看還狼狽得多。
他眼底一片烏青,顴骨高聳,從容儒雅的樣子消失不見,穿著雖還富貴,細看時衣服緞面已不甚鮮亮,袖邊磨毛,連刺繡都有斷線的地方。
他一見胭脂突然奔過來扯住胭脂袖子,大喊起來,「還我錢來!無賴,你家賣貨以次充好,欠錢不還,我有欠條!」
紫桓的事剛熄了點勢頭,他一喊,來往的人駐足看起熱鬧。
他越發精神大喊著,「這是小御街的主家,欠錢不還了。」
「許大人,你這麼做實在有辱斯文。」
「斯文?」許清如眼圈發紅,「斯文能當飯吃,能當衣服穿?」
他沒掌過家,綠珠去世,他一直靠典當過日子。
開銷習慣了,哪一項都減免不下去,當真是由奢入儉難。
典當的時候如割肉一般,明知道自己沒能力把東西再贖回。
這些東西只押了三到四成價,當票拿在手中,風一吹發出寒酸的「嘩啦啦」聲響。
如此過了幾月,直到京華到處傳紫桓要壞事,他的茶喝壞皇上,以至龍顏大怒,查出陳記有稅收問題。
他怕陳紫桓早晚被抓,趁機找上門來,討要綠珠投出的銀錢。
可是他又實在膽小,對紫桓有種說不出的懼怕。
他想起對方殺掉的丫頭,那丫頭最終是進了他自己的肚腹。
若吵鬧起來,對方說出自己的秘密,他應該怎麼應對?
在紫桓宅子大門口來迴轉悠許久也沒勇氣拍門,恰遇到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