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瞧著牧之的神色,戲謔道,「你生氣了?」
「不,我只是發現你我之間的差距。」
「我們常家家訓,下人也是人,沒有犯大錯,不會要他們的命。」
「對呀,犯了錯你們也會處置人,我們本就是人上人。」
「把她送回去,送到你父皇身邊,別惹他生氣,你不只是你父皇,更是天子。」
「不。」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牧之。
把鳳藥帶走時,她就已經打定主意弄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這偌大的皇宮,待她最好的就是她母后。
公主愛她的母親,也曾恨過母親,說到底,母親是將她放在心上的。
這丫頭一次次惹母后不高興,就該死。
第一次告雲硯的狀,第二次因為一塊破墨,弄得父皇對母后擺了幾天臉色。
第三次,回了次家再回宮,哭了兩嗓子,糧道就出事了。
雖然任用官員尚未定下,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由此而引發軒然大波,導致四哥多年經營轟然倒塌,損失慘重。
都是因為這丫頭回了次家之後,告發糧道官員催逼百姓交糧而起。
她這個災星,就滅到自己手上好了。
牧之聽了她的語氣,知道自己沒辦法從這方面打動她。
「這丫頭是從六王府出來的,你知道吧?」
公主無可無不可點頭,意思是那又如何。
「她是我妹妹的貼身丫頭。」
「怎麼?我一個公主不能動六王妃的丫頭?你妹妹再尊貴,也高不過大周長公主。」
「可她救過我妹妹的命。也算我家的恩人。」
「喲,拿常家壓人?常家,也是皇上的奴才。」她挑釁地看著牧之。
「微臣不敢,只求公主高抬貴手,放了她,我們常家不願欠人恩情,做肖小之徒。」
他話裡帶著諷刺,公主冷笑,答應道,「想放她,那你留下來,伺候得我開心了,她的命就保住了。」
牧之低著頭,血向上涌,他咬著牙,耳中聽到公主得意地嘲諷,「怎麼樣?常家不是不願欠人恩情,那你就用這種方式救那丫頭的命,還她恩情,只需陪我三天,我就放了她。」
牧之上次屈就於她,是為了整個常家。
常家出了大牢,他早已下定決心,寧可死,也不再受這樣的侮辱。
就算為了鳳藥,他也做不到。
「不行?那就別標榜常家有多高尚了。」
從牧之自稱「微臣」她就生氣了,牧之太知道如何讓她不痛快。
她坐直身子,抓起酒瓶就要狂飲,牧之上去將瓶子奪下,端起婢子送來的茶送到公主面前。
「喝下去。」
公主搖著一條腿,接過茶碗故意露出輕浮的笑意,「我們又不熟,你是臣子,卻用命令的口氣同本朝公主講話,你犯上了。」
她雖然半醉,說得卻對。
牧之無從反駁,只得一撩袍子,跪下舉起茶碗,「請公主飲下醒酒茶。」
公主輕笑一聲,接過茶碗放一邊。
牧之已經計窮,知道硬將鳳藥帶走根本不可能。
要是請四皇子出面,一來太興師動眾,二來他一樣沒把握說服一個王爺為著個丫頭走這一趟。
他急得額上已經出汗。
公主得意地用腳勾了勾牧之的身體,放軟身段,輕語,「牧之,為何你不能做我的駙馬呢?」
「我去向父皇求恩典,將公主府換了名字,我答應你,娶了我,我便事事順從你,別說一個放走一個小小宮女,你就是讓我放火燒了修真殿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