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至今還記得那天大嫂說過的話。
「你也不要怪我們,這麼些年,家裡供你讀書、認字,費了多少錢子?」那天晚上,大嫂的聲音冷得跟箭似的,「原本你考中了秀才,我們也是高興的,不光你有了前程,我們也有了指望。原想著,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得把你供出來,讓你繼續考下去。」
「沒想到,你是這樣不爭氣。眼看著就要成親了,為什麼要去妓院?為什麼要跟青樓女子歡好?要不是這樣,你也不至於跟人爭風吃醋被人打斷了手。你說說你,真是沒用啊!就算你真看上那個青樓女子了,就不能等幾天嗎?等娶了縣太爺的女兒,縣太爺的嫁妝多豐厚啊,夠咱們用一輩子了!」
「你這傻子,大好前程不要,非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葬送前程!」
「我跟你說,爹娘就是被你氣死的!」這些話一句比一句刻薄。
李秀才眼中一片冰冷。
大嫂。
這兩個字還真是很多年沒有喊過了,上輩子,他的那位『大嫂』,後來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來著?
他有些記不清了。
李秀才微微一笑。
過往的事記得再清又有什麼意思?
且不論,現在那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呢,這一次,他自然不會任由爹娘含恨而終。
李秀才慢慢抬起頭,問大夫:「大、夫,我這、病,還能冶、嗎?」
老大夫道:「你去縣裡看看吧,老夫這真的看不出是什麼病症。」
李秀才點點頭。
李秀才走時,抓了兩副冶風寒的藥。
*
方成文帶方茹兩人去了鏢局。
鏢局的門是大開的,文成文來過好些次,門房的人都認得他了,看到他便問:「是來找你大哥的嗎?」
「是,麻煩小哥了。」方成文笑著。
沒過一會,方成山便出來了,方成山長得很結實,身上全是肌肉,沉默寡言,看到文成文三人,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臉:「你們來了。」
「大哥。」
「大哥!」方成武跳到方成山的身上,笑嘻嘻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方成山道,「過些日子吧。」
方成武小嘴叭叭的,「大哥,你不知道,大伯家太欺負人了,他家秀兒搶了我姐的未婚夫,姐的臉還傷了呢,現在都還沒好。」
「因為這事,娘跟大伯娘還打起來了。」文成武不停的說著自己知道的八卦。
方成山看向方茹的臉,「你的臉受傷了?」
他還不知道這此事。
方茹點點頭,因為臉上蒙著紗,所以看不出來。
方成山道,「這次有個鏢要去京城,聽說那邊的擦臉的藥膏更好一些,我讓師兄們幫著帶幾個回來。」
「謝謝大哥。」方茹問,「有那種擦了能讓臉更白的嗎?」方茹對於白這件事很執著的。
要白,還要瘦,還有漂亮。
「我去問問。」方成山道。
說完,方成山又沉著臉問方成文,「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方成文道:「娘不讓說,大哥你這邊還沒出師,若是時常回家,會讓人說閒話的。」方王氏心裡也是為方成山好。
「家裡的事你不要擔心,娘已經在幫玉娘相看人家了。」方成文笑了笑。
在相看嗎?
方成山聽到這幾個字就沉默了下來。
親事這兩個字一直是方成山心裡的痛,說了兩門親事,都沒成,都快傳出他『克妻』的名聲了。
兄妹幾人說了一會話,臨走時,方成山對方茹道,「玉娘,這邊如果有合適的年輕人,我會幫你看看的。」
「好!」
方成文將家裡帶來的一些醬菜還有乾魚交給了方成山,「大哥,這是娘做的,你嘗嘗。」
方成山接過,笑得很開心。
方成文三人走時,去了馬棚處將牛牽了出來,去時,聽到有人在小聲的說著話,方成文見了,湊過去,抓了一把瓜子給他們,幾人一起磕著瓜子,倒是說出了一個密聞。
縣太爺的女兒,好像跟人私奔了。
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