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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回到丁字巷,正趕上杭玉清往外走,他身上披著黑底淡紫勾邊的雜毛狐狸皮大氅,頭上一頂銀鼠暖帽,手上套著朱綾紋羅的手套,由頭到腳包的嚴實。
就他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出自他那幾個有錢的姨母家,若是杭縣令的俸祿,怎麼也得兩三年不吃不喝能攢出這麼一身。
杭玉清見貴妃回來了,笑嘻嘻地又跟貴妃回去了。
原來他在縣衙外讓柴榕那麼一瞪,把全身的膽就都給瞪回去了,馬屁也沒拍馬,乖也沒賣出去,於是當天就跑到明陽城來去朱家窩了一天,混了這麼一身過冬的新衣裳,今天一早尋思著堵他師娘一堵,卻不料到了丁字巷人沒堵到,倒讓木墩兒給盤問了一番。
木墩兒兩日沒得著消息了,心下甚是著急,也沒管什麼掩飾技巧,緊張犀利的這麼一問倒把杭玉清給問出了滿頭大汗,看木墩兒的眼神越發詭異。
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看人的眼神倒像是能把人給看穿似的,杭玉清心下里直打鼓,只道到底是師娘的孩子,腦筋好到讓他汗顏。
只不過再小也是個孩子,杭玉清本人也自認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和他倒沒遮沒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他躲公堂後面偷看到的一五一十就給木墩兒說了。
所以貴妃回來時,木墩兒便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杭玉清在這裡,貴妃自是不方便與他說柴武和柴雙之事,只問杭玉清所來何事,錢都給他了,她實在想不出他怎麼又出現了。
自從和柴芳青定了親,他可是極少出現在丁字巷了。
「……我這不是尋思著許久沒來給師娘請安了,怕感情生疏了嘛。」杭玉清嘻皮笑臉地道,他知道柴芳青的事他辦的不地道,所以這兩次來臉皮只比以前更厚。
貴妃挑眉,「我可還不知道咱們之前有什麼感情可言——哦,對了,你是說可能會做了我的侄女婿?」
杭玉清訕訕地,「這個咱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呸,你是誰兒是誰孫?
貴妃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這貨呆傻愣只認錢,柴芳青楞沖橫,他倆要真成了,生出孩子得什麼樣兒?
只不過,成與不成卻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杭玉清不欲與她多作口舌,只怕就他這張嘴,他越說她越氣,便討好賣乖道:「師娘,我來是告訴你件喜事——」
他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一笑兩酒窩:「你那大姐夫扔牢裡就老實了,許了獄卒銀錢給柴銀杏遞話,讓她使手段救他出去呢。你家大姑姐對他相公倒是重情重義,拿錢想要打點,讓我爹給讓人扔出去了還不甘心,又找獄卒想讓人照顧,我讓人把錢收了……不過你放心,收錢咱不辦事。」
說完還一副『你看咱辦這事兒,仗義吧』的表情。
貴妃撫額,誰能告訴她,杭縣令好好的一任清官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手黑的?他若當上了官,不定是個什麼造化。
」你小心被你爹知道了。」
「哪個活膩了,去我爹那裡告黑狀?錢他收著,人我又沒讓他往死里弄,他是失心瘋了嗎,當著老子面告兒子?」
好吧,總算這點兒智商他還有。貴妃欣慰了,她沒那個好心腸,讓人算計到骨頭渣子裡還替陳虎求情的。
「大風大雪的,你來我這裡,總不會只為了這件事吧?」
杭玉清嘿嘿一笑,「我聽三表哥說,他和你合夥要在別處開一間花想容,我就想問問師娘能不能算我一份。」說著他把錢袋子掏出來往她跟前一遞,「你看,我錢都帶來了,師娘算我的紅利連上今年各姨母給的好東西一共少說也有八百兩。」
貴妃微微抬眼,她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女干即盜。
「師父要去西邊打仗了,明陽城就你們娘倆,除了木墩兒小小年紀,一屋子女人,頂好是再換間大些的房子,家丁僕人什麼的也都得有,這才像個樣子,不然不被人惦記上啊。」杭玉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把想了半個多月的台詞都給用上了,只不過當時他不知道柴榕要去西邊,說辭稍有不同。
有了柴榕這麼一出,似乎他的加入更順理成章了。
「這錢我不管師娘用在哪裡,您那新開的店面算我一份——或者,咱再其他地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