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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好懸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哪裡看不出董夫人是讓靳氏推出來當槍使了,那一臉的不甘不願活像被老鴇騙出來接恩客的伎人,用整個身體表示她的委屈與憤怒。
這位董夫人便是秦王府的侍衛長,鑑於杭玉清之前在貴妃面前賣好顯擺過,她知道秦王世子身邊的侍衛長因為放縱親屬借著秦王府的名頭與人——也就是她,搶奪房屋租,挨了二十杖,想來便是這董夫人了。
這期間她在明陽城夫人圈子裡行走往來,可沒少聽這位董夫人嚼她舌根。
只不過,她現在做的是生意,賺的是錢,需要的是好人緣,輕易得罪不得人,誰也不知道哪片雲彩上有雨被澆得一身濕,為這種小事結怨她是不乾的。
「董夫人這是替我們花想容著想呢,也怕二少夫人受了冷落,想來也是個熱心人。」貴妃笑意盈盈,一襲草綠色曲裾深衣是前世她在宮中常服的縮水版,沒有那麼奢華,卻一樣精緻,配上她那漂亮的臉蛋竟是相得益彰,整個人泛著股子靈動的朝氣。
「不知二少夫人駕臨,本該是我親自相陪的,還望二少夫人恕罪。」
貴妃沒給她機會想詞兒勾打連環,從容不迫地無縫連接,又不令人覺得交談過於緊湊,一字一句間呼吸都是有規律的。「看了一圈,不知二少夫人有何感想,可有什麼相中的?您只管吩咐,正巧王妃又在花想容定了幾件衣裳,過幾天要送過去,您挑好了我們一併給王府送去——您別和我客套,今天您在這兒相中的便算我孝敬您,也算是我一時招待不周的賠禮。」
說著,她沖靳氏微微一笑,那笑容透著股子真誠,與世無欺。
好像她要是懷疑她的真誠,不收下她這謝禮就對不起人家了。
靳氏也想收,巴不得從花想容挑一堆回去。有便宜不占,不是她的風格。可一聽和王妃定的那些一起送回王府,她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獅子大開口。
她是沒眼色,卻也知道王妃不待見自己。
若是她的衣裳和王妃的一道送去讓王妃知道了,不把她扒層皮也落不著她好。在王府里本就舉步維艱,王妃算是寬厚的,只不過不搭理她夫婦二人,若是再惹了人家煩,王府便再無他們容身之所了。
收了,惹一身臊還落不著好;不收,她心疼的心肝脾肺腎一起疼。
靳氏一臉肉疼的笑:「柴夫人不必如此,我不是貪小的人。若是看上什麼,我自會掏銀子買,哪裡就用得著夫人這麼大手筆?」
「至於賠禮就更說不上了,是我自己個兒閒來無事過來看看,你別有負擔……」她沉吟片刻,「聽聞每個來花想容的你們這裡都送幾件小禮物?你若有心道歉,那個我就收了——其它的可不行啊,我雖為秦王府二少夫人,卻不是仗勢欺人的人。」
「既然二少夫人吩咐,我就不擅作主張令您難做了。」貴妃從善如流,「不過我這都是按人數來的,那些小禮物也有數量——」
「怎麼——」
靳氏先前還笑吟吟的一張臉,一聽連那些個不值錢的禮物都不想給她,立馬就急了。這什麼人,先前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結果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看不起他們啊?
「你什麼意思?」她臉都變了。
貴妃嘴角抽搐,大姐,能給人個喘息的功夫,把話說完不?
剛才演的不是挺好的,沒兩句咋就崩不住了?
「二少夫人別急,」貴妃有些崩不住笑,就這貨鑽錢眼裡去了,舉世無敵這麼一個大奇葩。「二少夫人親自來,是給我們花想容長臉呢,小禮物雖然不夠,但您好歹讓我盡個心,給您份大禮——您放心,不至於讓您難做。您可別跟我推辭,那禮物您收下就是給我最大的臉面了。」
董夫人此時也不得不佩服,都道柴某氏舌燦蓮花果然是不錯的,臉皮比靳氏可厚多了。竟連靳氏那般急赤白臉都能裝看不見,人家該說什麼說什麼,權當沒看出靳氏翻臉無情。
這也是種功力,她聽到靳氏說自己不是貪小的人都要笑噴了好麼!
她要不貪小便宜,世界上就沒有貪小便宜的人了!
靳氏此時也覺得自己是太心急了,掩飾的攏攏頭髮,輕咳一聲: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431 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