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也算得求仁得仁,雖得著個楊氏這般急躁,卻正中也的下懷,心裡排宣幾句楊氏架不住烙鐵,沒有高門大戶貴女的風範而已,簡單梳洗一番便帶著春花和二妮直奔朱府。
朱府皂青色馬車順著丁字巷子駛出,沒等拐到銅雀大街上,就被兩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給攔住了,嘴上喊著『小弟別躲』,伸手卻往帘子上就撩。
「呸!哪裡來的無賴,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嗎,居然敢如此放肆,還不快快閃了去!」綠柳脾氣上來了,還沒等對方把車帘子撩起來,她倒一抬手挑起帘子往外就啐了一口:
「朱家也是你們惹的起的,快滾!」
矮個兒的小廝嘻皮笑臉,「大姐別惱,我們也是找弟弟,他頑皮,也不知道躲哪車上,我們兄弟不也是怕嚇著幾位嗎——」
他邊說邊往裡頭探頭,瞧見貴妃的時候眼睛明顯地亮了一下,然後又有兩分疑惑,迅速地轉身捅了捅身邊人:
「是不是?」
「年紀不對。」那人搖頭。
這哪裡是找弟弟,分明是找女人。貴妃眼皮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臭流、氓,在這兒裝什麼蒜!」春花行走江湖什麼人沒見過,一聽話音也知道不是他們說的那回事兒,頭上插著的正是貴妃有了銀子以後替換下來賞給她的銀簪子,她眼疾手快嗖地拔下來就往帘子上那隻手上插。
只聽嗷地一聲尖叫,車帘子便應聲而下,外面只余小廝猝不及防的乾嚎。
「大、大姐——」
「呸,哪個是你大姐?!」綠柳又碎了一口。
貴妃發現,這丫頭還挺愛啐人。不過她家春花也不差,倒是走江湖見過世面的,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慣著他們!
「老王,走!」綠柳斥道:「不走,還等著讓人圍街上看笑話啊!」話音明顯不對,似乎很是不滿老王只顧趕車,外人欺上門來,他連聲兒也沒吱,全靠她們幾個女人出頭。
「現在這世道,什麼人都有!」綠柳抱著肩膀,神情倒有幾分後怕。「好在夫人身邊個頂個兒的能人高手,一個小姑娘看起來都這麼威武霸氣!」
春花笑了,一拱拳:「哪裡哪裡,主要是江湖各色人等我見多了。他們那哪裡是找弟弟,眼睛竟往女人臉上瞟,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穿的人模狗樣,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綠柳嘴角抽搐,說的好生叫人噁心。
「大姑娘,不是老頭兒膽小兒遇事兒往後退,我是瞧著事兒有些不對。」
老王趕了半天車,越琢磨越不能打馬虎眼過去。他家三夫人雖說不是府里主事,可到底娘家那頭人硬,在府里也是說得上話的。萬一被綠柳丫頭回去告一狠狀,只怕連累他吃力不討好,丟了差事便不好了。
「那高個兒倒還罷了,我怎麼瞧著那個矮個兒乾乾瘦瘦的有些眼熟?」老王也不管裡面的人聽沒聽,反正安靜了,能容他說個話,他就一直在說:「我瞧著好像是……秦王府里的人呢?」
「秦王府?!」春花嗷地一聲尖叫,眼珠子好懸沒掉馬車上,娘的乖乖,這怎麼還和王府扯上了?
貴妃心裡頓時折了個個兒,特麼怕啥來啥。
她就覺著最近順了不少,應該來點兒糟心事兒了呢!
「秦王府?」
吃驚的可不止沒見過世面的春花,綠柳也是嚇著了。如果說春花只是覺得王府重重威壓,猶如天高一般,純屬道聽途說的可怖,綠柳卻是經過事,知曉裡面那些彎彎繞繞後的警醒:「你沒看錯?秦王府?秦王府挑開別人家的馬車看什麼?」
然後,難以置信地小聲說:「怎麼看怎麼像是登徒子,居然……老王,你沒看錯?」
她雖這樣問,可話里話外顯然是信了老王。
「我不敢十分確定,總覺得面熟,像在哪裡看過。」老王見綠柳信了,暗暗鬆了口氣:「反正不是世子爺身邊的,不知哪裡的小廝吧。」
小廝挑別人家車帘子看,這本身也夠驚悚的啊。綠柳心道,回去和她家夫人說,夫人肯定也嚇一跳。
綠柳和老王百思不得其解,貴妃心裡卻明鏡似的,只怕趙二公子急色,又不敢動用王府的力量找一個小姑娘,便遣身邊人就近在遇到顧靜姝的地方尋找。可惜他們人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