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貴妃就被悉悉索索的說話聲給吵醒。
那聲音說不上有多大,聽又聽不清,可是不妨礙成為噪音一大早擾人清夢。
她搬來丁字巷也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雖說此處不是什麼富貴之地,環境卻清幽,彼此間見到也是點頭之交,喧囂吵鬧那是不存在的。
而且聲音這麼近,倒不像是其他人家。
貴妃喚人進來,半天才見小草急匆匆跑進來:「夫人,您……方才是叫人伺候?」
貴妃聽了皺眉,小草一向懂規矩,擅離職守這事兒從沒發生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外面何人在吵鬧?」
小草飛快地瞟了貴妃一眼,「聽來人說是秦王府,想要來向咱們三姑娘提親。」
主要是來人亮出來的名頭太大,幾個主子還都沒起身,下人們又不敢做主,錢大姐和李嫂子商量著讓他們等在外頭,她們去通報一聲,誰知道人家大搖大擺地擠進院子,倒把她們一屋子下人嚇個夠嗆。好在春花和二妮身上有功夫,把她們都護在身後,要不然門戶都不保。
「提親?」貴妃皺眉,杭玉清不是去秦王府了嗎?
她們的意思秦王府也應該知道了,怎麼反而來提親?
是秦王府聽不懂人話,還是杭玉清把事兒給辦呲花了?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躲不過去。特麼天殺的秦王府,怎麼總是她腳下攔路的那座大山!
「你去和來人說一聲,我才起身不方便見客,將人請到……」特麼,她這小房子沒有待客的廳堂,她頭沒梳臉沒洗又不方便見客。
「讓他們在廳堂稍等,房子簡陋,招待不周,請他們海涵吧。」
貴妃吩咐,「讓桂花進來服侍我洗漱。」
不等她這邊說完,桂花已經端著水盆進屋來,小草『喛』地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出去了。
再懂規矩到底也是沒經過事的,遇事就毛躁,哪裡就能和宮裡那些個人精比?貴妃除了感慨,也發不出更多感想了。
果然,經小草出去這麼一交待,外面安靜了不少。不多久便聽到吱嘎的開門聲,提親的人坐到了椅子上。有個居高臨下的男人聲音:「請你家夫人快著些。」
貴妃是經過大場面的,這點小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不至於把她給驚著。她在屋裡四平八穩地洗漱妝扮了一番,依然是光彩照人著去見客。就這份覺著穩重勁兒,桂花看著忍不住直咤舌,到底是她家主子沉穩,瞧這雷打不動架式,她那顆讓『秦王府』三個字嚇的顫抖的小心臟都得到了撫慰。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貴妃才施施然起身,到了外間屋的廳堂。
只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清瘦男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相貌只算清秀,身上穿的錦衣半新不舊,吊著一隻膀子上纏滿了紗布,手上更裹的跟個粽子似的。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家丁,正是在銅雀大街上四處掀人車帘子的二人。
如果說看他那身衣裳貴妃就已經有所預感,儼然和秦王府的二少夫人舊的同款,那麼再看到他身後跟門神似的站著那倆人,貴妃基本就可以確定這貨便是事主——把她妹妹嚇的躲到她這裡的趙二公子了。
求親……有自己上門求的嗎?
他這是不懂規矩,還是以為她們不懂規矩?
貴妃在看趙潘的同時,趙潘也在打量她,這位傳說中疑似他弟弟的女人,果然……美,優雅雍容,全然不似個商人婦。
他弟弟眼光果然不錯,大家閨女,世家貴女,再來個下九流商婦,還真特麼讓他給收集個齊全。
不過,他弟弟眼光再好,也不及他好,這位柴夫人的妹妹更美。
美的耀眼奪目,潑辣的跟個小辣椒似的,自與這位柴夫人氣質不同。
想著想著,趙潘心裡就美了。
「柴夫人,」他沉聲道:「小王傾慕令妹已久,今日特地紆尊降貴——不是,我是說親自以示誠意,前來提親,希望能得到貴府的准許。」
呸,裝樣沒兩句半就露底,這也叫秦王世子的哥哥,兩個人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江湖傳聞這貨不得秦王看重,貴妃如今算是徹底信了,哪怕用點兒心也教不出這麼不著調的兒子。還自稱紆尊降貴,他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