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快請起。」承平帝道:「國公與夫人疼愛幼女,朕在年少時便有所耳聞,那時誰不知定國公三小姐才華橫溢,深具賢名?再想不到好好一樁婚事,因秦王一時貪念而橫生波折,逢此巨難……國公和夫人千萬保重身體。」
「謝陛下關愛。」
「國公與武進伯都是於社稷有功之人,以後也難免同朝為免,朕還是希望你們解開誤會,齊心協力為朝廷、為百姓謀福利,做貢獻,青史留下賢名。」
定國公深深低下了頭:「老臣一時為愛女之病所惑,行事多有偏頗,懇請陛下責罰。」
承平帝嘆了口氣,看看人家這定國公言語答對,滴水不露,根本讓你找不出槽點,也看不出人家是當真信了還是假意在這兒奉承。
反觀柴榕一張面癱臉,就好像他們君臣二人在這兒給他唱一出並不受歡迎的大戲一樣,竟是完全置身事外。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他是這裡面的軸心,還是人家就是問心無愧到愛咋地咋地,天塌下來有高個兒地頂著。
「國公言重了,朕只望你們解除誤會,切勿被有心人所算計。」
「臣定不會如此糊塗了。」定國公說罷嘆了口氣,表情忽地猙獰起來,「趙潘那廝殺我外孫,逼瘋我女,希望陛下允了老臣之請,讓才臣親自動手殺此賊!」
承平帝挑了挑眉,嘴角一抹嘲諷的笑一閃而過。
「朕知道國公不親自見了那趙潘,也不會只信這一紙狀詞……」他隻字不提柴榕和趙平的當堂呈詞。
定國公現在不信天不信地,連他這皇帝的話都不信,信了柴榕和趙平才怪。更何況趙平的差事就是柴榕舉薦,兩人在明陽城時便是好友,承平帝自己若是處於這般境地,他也不信他倆的話。
「陛下言重,臣只是憤恨難消,不親手殺他不足以泄我之恨!」定國公一臉苦大仇深,他相信,換了誰這事兒都不會善了。
承平帝不置可否,吩咐胡進忠將趙潘帶上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趙潘被兩個小太監架著進了御書房。
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在秦王府被抓的那一身,衣裳顏色都變了,周身一股子餿味兒,身上臉上一點兒外傷都沒有,不過是左手的小手指徹底沒了,連包紮都沒有,露著骨頭,看著很是瘮人。
「冤枉啊!陛下,冤枉!我冤枉!」
眼瞅著前一息還循規蹈矩的落魄狼狽的趙潘跟瘋了一樣撲到地上,雙手雙腳著地向皇帝爬過去,神情瘋狂:
「陛下,我是你親自封的新化郡王,我冤枉啊!人不是我殺的,是他們屈打成招!」趙潘痛哭流涕,舉起了被掰掉手指的左手:「陛下看,這就是證據!我不承認他們就掰我手指頭……我實在受不住了,才承認,可人真不是我殺的!那是我侄子,我怎麼可能殺他?!陛下您是聖主明君,您英明決斷,您一定要為小王伸冤啊!」
趙潘這一番話震驚四座,定國公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承平帝完全不曾想到這貨居然到了自己面前突然反口翻供,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把腳都要砸爛的節奏啊。
承平帝長這麼大就沒這麼被打臉的時候,上去一腳踹死趙潘的心都有了。
要麼你就一直死犟不是你殺的,要麼一路認到定就完事了,偏偏當著定國公反供,這是把他這皇帝架到火堆上烤啊,顯得好像剛才那一出全是他演給定國公看的!
不等承平帝吩咐,兩個送人進來的小太監已經牢牢將趙潘按在地上,趙潘的臉貼著地,一直還在嚎叫冤枉。
「梁玉呢,這是怎麼回事?!」承平帝震怒,趙潘他交給梁玉了,梁玉就是這麼給他審的案子?
「陛下,真的和我無關,人不是我殺的。」
御書房裡沒有人理他。
定國公眼觀鼻鼻觀心,柴榕微微皺眉,趙平兩道濃眉都快擠一塊兒去了,承平帝則臉色難看地等著梁玉。
趙潘心裡笑翻了,左右沒個活路,要死大家一起死!
「陛下,你別信柴榕是為了救他妻子去攻的的明陽城,他妻子根本就不是作為人質留在的秦王府!他妻子人稱柴夫人,和我三弟趙嘉,我們的世子爺早就有了首尾。進王府根本就不是人質,兩人是暗通款曲——」
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