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以前曾經對柴榕說過,一定會治好他。
她自認語氣溫柔,眼神——應該也是溫柔而沒有任何歧視的,可柴榕的反應卻很不好,他又像是憋悶又像是生氣地問她,她是不是覺得他是傻子,所以以前一直很討厭他?
她討厭做傻子的他嗎?
他的語氣,她說不準,有種隱隱的不服氣,似乎覺得要治好他這件事本身就是否定他,覺得他是個累贅一樣要被人拋開。
雖然是個傻子,可是情緒卻很敏感,這也是個令她覺得很神奇的地方。
林氏醫館那裡因為有人鬧場,雖說不是什麼真正的醫療事故,卻把她的計劃生生給打亂了,而錯過了那個時機,她忙於賺錢的事便把治好柴榕的事給忘到了腦後,哪怕天天面對他,也有很久沒再起這樣的念頭了。
這樣的念頭再度躍入腦中便一直揮之不去,貴妃一路便在想這件事的可行性,還有——
要有足夠的錢做支撐。
至少,她現在不敢迷之相信林氏醫館的老大夫了。畢竟是小縣城的大夫,醫術再高只怕也有限,不是每個傳說中的神醫都安於一世默默,哪怕是他本人為人低調,經他救治的病患也會傳於市井,口口相傳。林氏醫館的老大夫——至少他沒聽過他相關的傳聞,只有杭玉清個不靠譜的貨讚揚他的醫術,那也不過是頭疼腦熱的小病。
柴榕這腦子只怕難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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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三口人回到桂花村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大概是未時三刻左右,天氣熱的不像話,只坐在車上就熱出了一身的汗。
柴榕把驢車停好,貴妃還沒等從車上下來就聽見柴家大院裡忙成了一團,又是菜刀剁砧板的聲音,嘩嘩的倒水聲,柴二嫂扯著大嗓門直喊:
「雞來了——海棠,快去把雞毛拔了,給姑奶奶做個野雞燉蘑菇。」
貴妃挑眉,姑奶奶又是哪個?
她款步走下車,便聽柴海棠冷笑:「二嫂有這心二嫂就做吧,雞是四嫂的,毛是我拔的,又怎麼能顯出二嫂的一片心意——我手上有活兒,誰閒著你找著伺候你的姑奶奶吧。」
「什麼叫我的姑奶奶,瞧你這話說的——你不也是我的小姑奶奶?怎麼越大脾氣還越爆,沒沾火自己就著啊。」
「我可不敢。您的姑奶奶在屋裡歇著呢,我呀還是安心的做飯吧,我又沒錢又沒勢的,可擔不起您這勉為其難的一叫。」
這小脾脾氣,貴妃失笑。柴海棠嘴上功夫利害,柴二嫂真硬碰硬還真不是對手。
不過,能讓柴二嫂這麼上心的還真應了柴海棠的話,非富即貴的命才能承受柴二嫂的頂禮膜拜,一般人她眼睛可頂在腦袋瓜子上面,看人都是斜著眼睛的。
她又說叫姑奶奶,柴海棠是小姑奶奶,那明顯就是這家的老三柴銀杏了。
自從貴妃重生後從沒見過這位傳說中嫁了個好人家的柴銀杏,柴家人口中的她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嫁、了、個、好、人、家,顯然為人冷漠,與柴家並不親厚。
她記得當初她要做皮毛生意的時候,柴老太太就提過一嘴要找柴銀杏,柴老太太是存著幫她的心,可是眉宇間的神情卻又有些猶疑,她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怕為難了自家女兒,還是根本就沒把握自家女兒會幫忙,反正她攔住了,柴老太太也便作罷。
偏偏在這個時間點出現……
這讓貴妃不得不多想,畢竟不年不節,又沒有人生辰,她在早上走時都沒有人提起過柴銀杏要回娘家,顯然這是柴銀杏臨時起意,沒有知會地柴家。
「只怕,來者不善。」木墩兒小聲道,顯然與貴妃的想法不謀而合。
同行是冤家,在知道柴銀杏夫家也是做皮毛生意的那一天,他基本就已經預見到了現在,以及未來,遲早會有一天遇上。
大門沒閂,貴妃輕輕一推走進院子,和柴海棠視線一對,還沒等開口說話,柴二嫂就把搶話道:「弟妹你可回來了,大姑奶奶回來了,自從你病好還沒見過呢吧——你忘了,你結婚的時候她還送你們兩床被子呢,就現在你們蓋的!」
好大的禮……
貴妃笑而不語。
柴二嫂指著東屋,小聲道:「在東屋呢,進去就沒出來。」
「四嬸,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