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北的目光，最終停在陳夢恬巴掌大的臉蛋上。
他的胸口有些疼，其他的地方倒是沒什麼感覺。
「沒事。」
姜澤北剛說完這兩個字，猛地睜大雙眼。
他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子鉞與奇山呢？」
語氣充滿了急切，還有顫抖。
少年的雙手用力地抓緊陳夢恬的胳膊，雙眼閃過一絲悲哀。
眼中的白眼球，瞬間被血絲布滿發紅，露出了無限的傷痛。
陳夢恬見此，將他從後面抱起來，讓他撐著她的身體穩住。
她伸手指著姜澤北的前面，說：「你看，他們都在，都沒事的，你放心吧。」
姜澤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朱子鉞，與不遠處的陳奇山。
陳奇山身上的血跡都被清理乾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
可他親眼看著陳奇山，毫無還擊之力被那些人毆打。
看到陳奇山算是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徹底相信他真的沒事。
而朱子鉞的身體有些嚴重，腿還是血肉模糊的模樣。
但是，最讓姜澤北意外的是，他明明親眼看到，那些人將子鉞的雙手用刀砍下來。
此時那雙手，卻完好無損的在他的手腕上。
就連之前快要掉下來的雙臂，此時看起來也完好無損。
除了上面有一條很明顯的紅印。
那是用銀針從內部固定好的傷口。
姜澤北大大的鬆一口氣，身體徹底栽到陳夢恬的身上。
他這一下，壓得陳夢恬夠嗆。
「我去！你這是要壓死我啊！」
陳夢恬本身就研究了一天的醫術，又累又餓。
還沒吃口熱乎東西，又馬不停蹄的來到鎮上。
她這忙乎了近一個多時辰，渾身都快脫力了，又被姜澤北這一下壓得快要吐血。
聽到身後少女的聲音，姜澤北立即支撐自己的身體。
他轉頭望著陳夢恬，目光並沒有多少劫後餘生的喜意。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悲哀。
望著這樣的姜澤北，陳夢恬有些迷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眼前的少年平安無事，他的好友也並沒有生命危險，這難道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姜澤北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痛苦。
他烏黑的頭髮儘是血跡，此刻散在耳邊，如同一匹孤狼，狼狽卻又讓人不敢靠近。
稚嫩精緻的面容，滿是絕望的痛苦，這是讓陳夢恬所不能理解的。
尤其是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疏離的氣息。
「姜澤北，你怎麼了？」
姜澤北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轉了個方向，將自己的身體放任摔倒地上。
「嘭……」
肉體摔在地面上的聲音，發出悶聲。
聽在陳夢恬的耳中，都替姜澤北感到疼。
這邊的動靜，莫子軒與莫掌柜自然聽在耳中。
他們一個朝這邊看過來，一個依然聚精會神的給朱子鉞塗抹靈液。
陳夢恬望著躺在地上，眼中竟然流出淚水的姜澤北，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方不言不語，滿面悲傷，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冷氣。
他上半身無一物，就這麼躺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