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終於壓制不住的傷口血霧炸開一下,如一場細密的雨噴薄。
肖恩還沒有死。單膝跪在地上,他試著想把剛才的過程整理一下。畢竟就是那一幕,分出了最終的生死勝負。
剛才,死鐵盾陣向外炸開,漫天熾紅的熔鐵碎片在空中紛揚飛射。混亂的場面中,連續兩聲槍響,一塊窗簾布被送過來,展開……
現在回頭想:其實同時間,那個叫做溫繼飛的骰子,也來了。他棄了槍。
所以,在肖恩斬開面前那塊大的熔鐵之後,抬頭看見的,在窗簾布後出刀的那個人影,其實是他。他拿了韓青禹那把已經無刃的特製死鐵直刀,做出突襲斬殺的姿態。
那一刻全無一絲懷疑,肖恩的思維自然而然地就把他當成了韓青禹,撲上去,隔著簾幕斬出了最後那一劍。
一切都被判定在那一個瞬間。
窗簾兩分……
肖恩一招勢盡。
源能潮湧在低谷。
溫繼飛倒飛在空中,但是他已經騙出了一個時機……韓青禹和他的藍色星光柱劍伏在近處,從地面旋刺而來,傾盡全力的一擊,沒有給肖恩任何調整和閃避的機會。
鏖戰了一夜,最後的結局竟然這樣出來。
全部想通的一剎,肖恩突然有些苦澀,他在想:當時地上雖然重傷但是還活著的那些手下們,他們剛才有機會拼死替我擋一下嗎?
也許沒有,也許有。真要有也肯定得是條件反射的意識才來得及……總之最後並沒有發生。
現場,死鐵碎片的高熱仍在炙烤著草葉、溪流。嗤啦辟啵的作響。
人無聲。
直到,「我……草!噗!」
遠處的草地上,響起來一陣掙扎的聲音,土石在人的腳底被蹬開,哧啦作響,一個身影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
「我草,真他媽猛啊,還好老子最後一下把刀丟了。」
溫繼飛滿胸口的血,身形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
「青子你扛了那麼久……咳咳,你還行吧?噗!」
韓青禹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瞬間終於放鬆下來,他艱難轉回身,笑了一下,說:「沒事。噗!」
而後緩緩掏出一塊藍晶塊,捏在手裡。
這一整段對話,肖恩都沒聽懂,華系亞語好複雜。他抬頭,看見溫繼飛的身影踉蹌著朝這邊走來。
腦海里混沌的畫面回閃:從一開始韓青禹讓溫繼飛離開,到溫繼飛在草叢裡開槍,到韓青禹垂死,不許他過來,再到最後那一幕,兩個人之間無聲的信任和難以置信的默契。
「蔚藍,戰友,兄弟……原來是這樣的啊。」
肖恩突然想到。
不遠處,溫繼飛走了一段就站住了,左右看看,而後抬起來一邊手臂。
「搞死了,哈哈哈……好,我現在正式宣布,從今天開始,但凡我們兄弟倆要殺的人……只要咱運氣稍微好一點……就沒有殺不死的。」
這一句是正經中文了。肖恩看著,聽著,他突然恍惚想到了一個詞:得意忘形。
或者說,不知天高地厚?
是這樣說吧?嗯,沒有錯。什麼叫你倆要殺就沒有殺不掉的?超級呢?!阿方斯呢?超級最高那幾座山峰呢?!
真的很難想像,這就是剛才那個坑死我的人啊。肖恩的苦澀更大了些。
而此時在他身後,韓青禹正擰著身體,看溫繼飛發表宣言……聽完猛地一下大笑起來。
笑得跟只鵝一樣。
「……」肖恩實在想不通他在笑什麼。根據他的觀察,這個應該是比較沉穩或麻木的啊,就算是剛才分出勝負的那一霎,都沒見他多激動和開心。
「難得瘟雞飛同志這麼謙虛謹慎一次啊。」韓青禹在想,「在這種時候裝相和膨脹,他竟然還知道慫一下,實事求是地想到加上一句『只要咱運氣稍微好一點』……這種情況實在很少見。」
大概因為這一戰實在太慘烈了吧。
「笑個屁啊。」溫繼飛緊張示意一眼肖恩,看向韓青禹說:「這個比竟然還沒有死。」
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