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禹留給了小星河一個承諾。大人對小孩說話,看起來像是臨時起意的哄逗,不是多大的事。
但其實,不止的。
關於這一點,現在男孩手裡拿著的那枚,the青少校專屬的溪流鋒銳領袖肩章,就是日後的憑證。不管他將來是醒了還是沒醒,都一樣會認賬。
這個承諾是韓青禹對張赤遠遺言的回應。
雖然張赤遠在信里那樣子寫,看起來很像只是在與兒子逗笑,但是稍微細想,在寫下遺言的當時,張軍長未必就沒有一份託付在裡頭。
所以,韓青禹應了。
第一因為死者為大,張赤遠曾經救過他們幾個的命。
第二,他剛才著實沒能頂住,最後看見那一幕:一個七歲的小男孩,執拗地獨自站在傾盆大雨里,敬禮為他的軍長父親送行的畫面。
這也是韓青禹醒來至今,第一次對人許諾,大概意思說:不論你今後遇到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因為他是韓青禹的關係,因為這個世道是一個正處在末日威脅之下,惶惶不安的世道,這一諾,其實是個大諾。
而在此之前,韓青禹甚至都沒有表示過,他將來會繼續對溪流鋒銳的那一萬多人承擔責任。
「那可是一萬人啊?一萬據說紀律極差,但是隨時可以隨我去死戰的罪犯和暴徒,我特麼怎麼去領導他們,對他們的生命和未來負責?
「我見到他們,我都想報警。」
過去的這段時間,因為自我認知的缺陷和惶恐,韓青禹其實是害怕責任的。
連對溪流鋒銳的責任,他都恐懼迴避,更何況記憶不相干的陌生人?更更何況,是這個世界,那麼多人?
直到今天,這裡,韓青禹試探著開始去做,從對一個孩子的承諾開始……
軍葬儀式到此基本結束了,溫繼飛和吳恤剛才扶靈上山,此時剛開始從山上下來。
正躍下一塊大青石的時候,溫繼飛的通話器小聲響了幾下。
「找到了?」他也不避諱四周有人,接起來直接問。
「嗯……」小王爺那頭很快報了地址,而後說,「我已經調人過來了,等你們。」
溪流鋒銳有精銳在盛海。
昨天早晨的刺殺事件發生後,溫繼飛就下令調人過來了。
他要報復。
這事既然有人選擇做了,不管對方是誰,抱的什麼動機和預期,他都一定要報復。
這就是溪流鋒銳的風格,打著韓青禹留下的清晰烙印:絕不吃虧,睚眥必報……我踩我腳,我就炸你祖墳。
簡單的對話就這樣結束,顧不上與現場將士寒暄告別,溫繼飛和吳恤下山的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著急做什麼去?」陳不餓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溫繼飛回頭笑一下,說:「找人麻煩。」
「哦,那確實應該著急」,陳不餓思索後點一下頭,「那我就不拉你們廢話了,去吧。」
今天可能會是一個對人類未來關係重大的日子,當然也可能只是一個最終無聲歸於塵埃的普通日子,變數正在發生……
但是,陳不餓最終如他自己剛才所言,沒再找韓青禹多說什麼。
他只把目光投了過去,看著他們離開現場,上車,離開。
復又看著遠處圍觀的群眾和記者,很多人匆忙追去。
【一刀開山,一振平塵,今日軍葬現場,青少校強勢歸來】;【你可以永遠相信韓青禹】……
記者們一邊抱著相機瘋狂奔跑,一邊已經開始在心裡擬定標題。這件事註定是世界第一的熱點,現在就看誰手快了。
至於幾個小時前那些已經提前印刷的,關於青少校選擇迴避葬禮的報紙,現在可以全部扔進垃圾桶了。
…………
由楊清白駕駛的軍用大吉普在路上飛馳。
韓青禹偏頭看了一眼賀堂堂。
這傢伙難得一次這麼安靜坐著,不吭聲,不咋呼……
「這傢伙怎麼了?」感覺有些不一樣,韓青禹困惑了一下,隨即頓悟:「哎,他不會是以為我真的
748.索賠(上)